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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4(二)15:55:27 ID:8tuEHWB 回应
现在是傍晚五点半,由于入秋的缘故,白天变得比往常要短,因此此时的天空已经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昏暗,街头巷尾林立的路灯接连亮起。
这个时间点,往往上班的已经下班,上学的都已经放学,我也不例外。只是今天在回家之前,我还有件在意了很久的事情没有完成。
从学期头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思考必要性,思考可行性,思考如何付诸实践,以及实践之后如何进行有效的总结,一直思虑并烦恼着,直到期中考过后,我才终于鼓起勇气,下定了决心。
所以我在今天选择了一条与往日不同的路线,一条几乎可以说与我家的方向南辕北辙的道路,牵着我的自行车一路步行,尾随着我今天的目标。
啊,是的,我说的在意了很久的事情就是尾随。
无标题无名氏No.65799402
2025-04-11(五)16:08:03 ID: 8tuEHWB (PO主)
(( ´_ゝ`)向大家道歉,popo因为开学忙了一阵子,后面不忙了就放松去摸鱼了,还顺带跑了几个团,拖更这么久私密马赛)
无标题无名氏No.65799412
2025-04-11(五)16:09:09 ID: 8tuEHWB (PO主)
“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吗?要不还是继续躺下吧?”
“不用,坐着就好。话说医药费是谁付的?”
希望不要是我妈,不然我就完蛋了……不,不管怎么样,我妈肯定会知道这回事的,在医院里昏迷了一整个晚上,她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连我爸都知道了。
“唉,你不用告诉我了,跟我说说那个学长吧。他现在在哪?”
我探头,试图越过病床两侧床帘的遮挡,向病房外寻找方学长的身影,但除了零散的几个可能是病人家属的人,我什么也没看着。
“你出事以后就是他打的救护车电话,不过他跟我说,他不方便露面,拜托我看护好你,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再来找你,而且还说你一定能理解什么的……然后就走了。”
“就走了?”
“嗯。”
“靠。你没试着留下他吗?怎么能就这样放他走,再怎么样他也该对我的昏迷负责任吧?”
“额,不是你说的后果自负吗?你忘了你当时怎么死皮赖脸缠着他催眠你了吗?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说好了呢。”
“有这回事吗?”
我的脑海里没有相关的印象。最近的记忆只能追溯到傍晚去活动室跟学长见面之前,随后就是现如今在病床上醒来——我现在甚至想不起来江丽说的那个学长长什么样。
有一段仿佛火烧过的灰暗地带横亘在我的记忆里。
“我说你……不会是还失忆了吧?怎么越来越可怕了,你……要不还是不要继续调查下去了,不然可能真的有一天会死。”
会死吗?
无标题无名氏No.65799732
2025-04-11(五)16:47:35 ID: 8tuEHWB (PO主)
从幻觉,到幻听,再到癫痫失忆,事态的发展总是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我越是想依靠调查怪事来将其控制把握,我就越是陷在这阵完全看不清真面目的漩涡里无法脱身。
我的直觉之前曾让我无意间说出了有关于怪虫的种种猜测和推理,但它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沿着这些蛛丝马迹往下攀爬,最底下到底是死亡还是其它更可怕的东西,警铃连一刻都不曾响起——也许在我的身体里面,最先背叛我的正是我的直觉也不一定。
但是,那段被烧却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呢?
我开始感到一阵胆寒,畏怖的情绪从心脏蔓延向四肢百骸,我想到我如今度过的岁月不过只占绝大部分人类一生的百分之十五,而现在却极有可能因为自寻死路而痛失余下的百分之八十五,极大的落差加速了心理的屈服,我攥紧了手中的医用棉被,决定悬崖勒马。
“你说的对,可能是该停手了。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很可怕,虽然也没有很明显地发生什么,但是,就好像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阻碍我一样,我身上一直在发生不好的事情……你说,我是不是开始有点不正常了?”
说话的时候,我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在同班同学面前如此倾述内心的恐惧,这还是我的第一次。
“如果这是你第一天跟我说这件事,我会觉得你有被害妄想症。但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是在短短三天内,再怎么蠢也能看得出来不对劲了。”
一边说着,她走到了我面前:
“另外,你一直都挺不正常的。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大概,反正现在担心也没什么用——有胃口了没?要不要喝点粥?”
无标题无名氏No.65803269
2025-04-11(五)23:24:44 ID: 8tuEHWB (PO主)
我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落到了一旁桌子上装在袋子里的餐盒上面。
“哪来的?话说今天不用上课吗?”
江丽把餐盒连同袋子一起提了过来,随后很随便地拉来了一张椅子,坐在了病床边。
“垃圾桶捡的。而且今天周六啊,大哥,你连日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她的动作很快,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舀着鲜粥的汤勺就递到了我嘴边。
“来,张嘴,啊——”
“别,我又不是手断了,让我自己来吧。”
我伸手要去接过碗勺,却被江丽一把躲过,举到一旁。
“不给。”
“你搞什么飞机,快给我。”
“不要。”
“好,那我不吃了。”
说完我就放弃了好不容易呼吸到的上方空气,转而躺回了病床上,拉上被子,转身闭上了眼睛。
“呵呵,你有没有感觉你现在特别像闹脾气不吃饭的小孩子?”
“是你先闹的,我只是配合你罢了,而且哪有家长不希望小孩子自己吃饭的?你是有什么怪癖要在我身上满足吗?”
“你别说,还真有喔,都怪你害我的慕残癖犯了,快让我投喂你,不然我要抑制不住了。”
“不要。”
我用相同的台词还以招数。
“嘻嘻,你跟我说这种话是没有用的——”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身下传来响动,随后我感觉床头开始抬升,慢慢将上半部分的床板变成一个斜坡,将我托起。
可恶,忘了还有这么回事了。
“束手就擒吧,乖乖张嘴,不然待会粥就要滴到你衣服上了。”
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江丽坐到了另一边,也就是我面朝的方向,像是炫耀胜利奖品一样,拿着舀有粥的汤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于是我不情不愿地从床上半爬起,勉强开口接受了江丽的投喂。
无标题无名氏No.65807771
2025-04-12(六)16:05:15 ID: 8tuEHWB (PO主)
但这不代表我已经屈服。咽下口中味道还算不错的瘦肉粥后,我再次开口警告:
“我说,待会我妈可能会过来看我,你这么折腾她儿子,就不怕被她发现吗?”
“有什么好怕的,阿姨会偷偷扣我的医保钱吗?”
“搞不好以后还会在你来看病的时候,把药丸掉包换成薄荷糖呢。”
“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坏处是薄荷糖是骗你的,糖衣下面包着的还是药丸。”
“靠,这也太邪恶了吧。”
“所以你真的不担心被我妈看到你在喂我吃饭?不开玩笑,这次是认真的问。”
“我刚才也是认真的啊,有什么好担心的?有一两个关系要好的异性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阿姨观念没那么保守吧?”
“反过来说,青春期的少年情窦初开,结交女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就算我妈够前卫,也免不了会这么误会吧?”
听我说完,江丽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直勾勾看着我,随后又投喂了我一口,然后才接着说:
“那就误会吧。”
“哈?”
“也无所谓吧,班上很多人一开始也是这么看我们的,其实,我感觉倒也没差。”
她耸了耸肩,随后继续手上的喂食工作,视线透过我看向了与我重叠的不知处,而我则感觉像在这目光里变得一丝不挂,羞耻心陡然向脑海发起突袭。
明明之前也被班上的人这么误会过,可当时我跟江丽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即便到现在也不乏风言风语,可也没有影响到我们什么,为什么现在反而莫名在意起来了?
只是在意也就算了,关键是我还问了出来,把心态上的差异摆在了明面上——江丽不是蠢蛋,她总能从这种差异里解读出一些信号,虽然未必就是我的本意,但不管怎么说那都很糟糕,也许还会让我们之间现有的关系滋生裂痕。
另外,倒也没差又是什么意思?
我感到脖子以上的部位变得燥热,但好在刚从昏迷晕眩之中恢复不久的这具身体气血依然不足,让苍白的脸色可以盖住或许存在的其它颜色,而江丽此时的注意力似乎也不在我的脸上,她只是专心地进行着喂食。
不,或许她这么做,向这具身体输送营养物质的目的,其实正是想挖开苍白脸色下暗藏的玄机也说不定——那可能才是她看向的地方。
不过,总而言之,最后我还是吃完了粥。
无标题无名氏No.65808002
2025-04-12(六)16:47:45 ID: 8tuEHWB (PO主)
之后的几天里,江丽依然保持着每天至少一次的探望频率,除了周末的时候会在早上过来,其它时候都是傍晚才会带着不曾重样的各式晚餐来对我进行投喂工作——即便我这几天恢复得还不错,在江丽在场的情况下,我依然争取不到丝毫的自主进食权。
不过,虽说这几天的精神和气色好了很多,但眩晕的症状依然存在,我至今依然只能勉强在病房范围内活动,再远一些眼前的世界就会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整个人头晕目眩,止不住地呕吐。
我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症状——耳石症的发作可不会受地理位置的影响。因此我猜测大概是那次催眠事故让我患上了某种心因性的前庭系统障碍。
不幸中的万幸是病房内有洗浴室与卫生间,让我得以在无法离开病房的情况下自我清洁,否则用不了几天我就会因为个人卫生的不断恶化而抓狂。
而这一切都拜那个学长所赐——好吧,拜失忆前做出那个蠢决定的我、促使我做出那个决定的怪虫,以及帮助我执行那个决定的学长所赐,在情况彻底好转之前,我要学会把这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
话虽如此,很奇怪的是,自我苏醒以来,除了江丽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来探望过我,甚至包括我妈也是——她分明就在这里上班,探病的机会远比江丽多得多,可到现在我连电话都没能收到一个。
就算工作再忙也不应该连见都不见一面,更何况是我妈这样的性格,除非有什么特殊缘故导致她不能,又或者不愿见到现在的我,但那会是什么呢?
难道说我其实得了绝症,已经时日无多,再多看我一眼都是折磨?
无标题无名氏No.65813655
2025-04-13(日)09:54:14 ID: 8tuEHWB (PO主)
怎么想都不可能,以我家人的性格,这个时候如果条件允许,他们反而会直接办理出院,随后带我去四处旅行,最后再多看看这个世界几眼。
也许是医院里来了个麻烦的重症病人需要监护?但医院是轮班制,怎么说也得给医生休息的时间,而且长时间的持续工作也没有意义。
那好像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也许他们也遭遇了不测,陷入了与我差不多的境地,没办法脱身来看望我。但为什么我一点消息都没听说到呢?而且,他们遭遇的事情具体又会是什么?
我很快联系到这几日的经历,扭动的白色怪虫闪过脑海。
是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它了——也许是被我传染,又或者是某种反向的遗传,我经历过的事情现在也许正在我的家人身上重映。
这该死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谈论什么收手回头就没有意义了。
“来,张嘴,啊——”
“你这几天有在医院里见过我妈——不,能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吗,江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确认一下。”
真该死,为什么我现在才想起来用电话确认?催眠对我造成的损伤还包括智力上的吗?还是说是这几天安逸平静的生活光滑了我的大脑褶皱?
“你是想问为什么阿姨这几天没来看过你吧?”
你猜对了,但是你早该意识到的,难道你也被我影响了吗?
不,也许你不对劲。
我开始害怕起眼前这个形似我朋友的女子。
“阿姨被调到其它地方工作了,相当于要出差一段时间,你昏迷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还拜托我跟你说一声,让我照顾好你来着。”
不对,这不对,那为什么你会等到我问起来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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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13(日)15:46:40 ID: 8tuEHWB (PO主)
只要我不产生怀疑,你就不需要回答,是这样吗?
我一直处在某种缓兵之计之中吧?
住院的几日里积累起来的信任与好感就像被抽水马桶冲走一样,顷刻间荡然无存。
“好的,请把手机借给我。”
“……干嘛,你怎么突然那个表情,又发作了?”
“拜托你,把手机借给我。”
我想起她执意要对我进行喂食的态度,想起她日复一日像值班上岗一样到病房里看望我,之前或许我有些误会,但现如今看来,这也许只是为了监视与软禁。
恐怕我现在所以为的“状态恢复得还不错”也是我的幻觉,甚至那不曾好转的、离开病床一定距离就会眩晕的症状也是持续让我服用藏在食物里的药物的结果。
被褥下的身躯开始积蓄力量,一旦被她拒绝,我就会把她打晕,亲自取得能与外界沟通的媒介。
那么,选择吧,借还是不借呢?
“唉,真拿你没办法,出院后你最好准备一下封口费,不然我一定到处说你住院没几天就开始想妈妈的事情——”
意料之外的是,她就这么答应了,还把手机明晃晃地放在手上,没等她说完,我就把手机夺了过去,拨打了记忆里熟悉的那个号码。
嘟——
嘟——
咔哒。
电话接通了。
但是,怎么会?
“喂?哪位?”
的确是我妈的声音,但是,为什么?是录音吗?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病床旁那位有些生气的女性,随后试探着朝电话里叫了一声:
“妈?”
“小安?你醒了?用小丽的电话打来的吧,她现在在旁边吗?”
不对,怎么会这样?是我疑神疑鬼了吗?但这实在不符合逻辑——
“你身体还好吗?什么时候醒的?对不起啊,小安,妈现在不在擎南,没办法回去看你,你爸也有重要的工作赶不回来,刚好同事跟我说有个女同学经常来看你,所以我就拜托……”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