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67300263 返回主串
2025-10-26(日)07:38:20 ID:CMMPqlN 回应
从前有一个人,因为没人在乎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叫他小肥。
小肥也略读过一些书,不过始终没能出人头地,又不甘心干力气活,所以一直过着吃不饱也饿不死但是很累的生活。
为了填饱肚子,小肥在街边支了个摊子,或是代写书信,或是代写对联。如果没人看着,小肥也帮杆子上的朋友写个乞文,算是讨个讨口子的口子。若是遇到抄书,那算是大生意,很累但能好几个月吃喝不愁。
虽然小肥的长衫下摆总是沾灰,但小肥觉得这些好歹也是和文人沾边的活计,总算对得起读过的那点书。于是小肥看着过往那些拉车挑单送食盒的,暗暗挺了挺腰板。
这天小肥刚出摊,就有人在摊前站定,把小肥上下打量一番。
小肥看那人衣着华贵,手中半开的折扇露出几个字乃是当世名家所写,想来身份肯定不一般。
来人看小肥面露畏缩,笑了笑跟小肥说自己是京城来的,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看小肥有些眼缘也像个读书人,想请小肥做几天伴读。说着便在小肥面前放下一锭银子,告诉了自己暂住的地方。
无标题无名氏No.67335328
2025-10-31(五)22:33:34 ID: CMMPqlN (PO主)
自此之后,这小肥如同比克大魔王脱了增重衣,又似赛亚人出了练功房,愈发纵情声色。那紫月与素娘二女似是变作夜莺儿,夜夜啼鸣到天亮。
又是数日过去,寒意日浓,廊下早已结满冰凌。这日天色未明,赵丹青将小肥叫起,只说要小肥一起出门取色。
小肥睡眼惺忪间起身,迷迷糊糊跟在赵丹青身后。
也不知行了多久,只觉潮气越浓,小肥已是清醒了几分。定眼看时才发现已是到了城外湖边,那岸边拴着一条小舟。
赵丹青立于岸边,由怀中掏出一玉瓶,叫小肥到那湖心处取一瓢水。
小肥向湖中望去,只见雾气缭绕,水波悠远,更是天色未明,所见之远不足一肘。
更不知赵丹青之意,只问道这偌大湖面,且如此天色,怎知道何处是湖心?
赵丹青只把那小舟一推道,你只看那湖心中色彩有异之处便是了。小肥只觉赵丹青这一推力道奇大无比,那小舟似箭般向湖心划去。
四下里望时,只模糊糊见那水上飘摇摇似有猩红一物,想必是赵丹青所说异色之处。便哆嗦嗦抄起舀子胡乱舀了一瓢将那玉瓶灌满,待得那赵丹青看时,便满脸喜色说成了。
待回得小院已是天色大亮,小肥不见紫月素娘二女正觉奇怪,却见赵丹青启开玉瓶向内望去,口中啧啧作声,又以小指挑出一物丢在地上,似乎正是方才湖水中那抹猩红没当心一起灌入了瓶中。
只见那赵丹青提笔朝玉瓶中一蘸又泼于纸上,只见那纸上一片深青之色,视之只觉清冷悠远,又觉刺骨之寒,仿佛世间所有冰冷事物均浓缩在这一抹青蓝之中。
小肥正欲开口,余光似觉有物,回头看时只见一只紫红狐狸悠悠然从篱笆钻出,又见一白雪姑蹲在墙上舔毛,见小肥看它便喵了一声跳下墙不见。
小肥只觉头昏脑胀,又去看适才被赵丹青挑出那物。
正是一枚猩红同心结璎珞,尾上略有焦糊。
此时那赵丹青悠悠道:世人皆求石青靛蓝以为至色。岂不知禽鸟之羽矿物之华终是凡物。若要求这天地间至清至冷之色,唯有一途,便是燃尽人心,待那希望燃尽之时,取那点残灰便是了。
无标题无名氏No.67358225
2025-11-04(二)13:46:32 ID: CMMPqlN (PO主)
金乌逐月兔,浮云幻苍狗。
巷口积雪半化,那雪水泥泞中如死狗般倒着一人,不知死活却是浑身酒气,却正是小肥。
那日,赵丹青得了好颜色自是大喜,又取出许多黄金丢于案上。直说这次小肥仍是居功至伟,这些银钱权做谢礼。那金子冷硬,落在桌案上闷声作响,只把半呆的小肥唬得一抖。
赵丹青又是挥毫作画整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案旁小肥也似痴呆了一般,只抓着黄金发怔,指节间又青又白与脸色一般无二。
不知多久,赵丹青哈哈一笑将笔掷了,画是已成。再看小肥时,这小肥早已抱着酒坛不知饮了多少。
想那满穗如何,小肥不愿深思,只拼命用烈酒将那念头一并吞了。自欺道姑娘定是去了好人家,过上了安稳日子,自己也算是为她谋了好去处。
赵丹青哂笑道肥公子岂不觉寡酒难饮?可要我那两位故人再与肥公子同饮?
话音未毕这小肥喉头低吼,积郁酒意壮了胆气,踉跄着冲上前揪住赵丹青衣袖,嘴唇哆嗦半响,喉咙里却只挤出些破碎音节。
赵丹青淡然拂开他手,只道看来肥兄似是怪我,但这些时日何曾亏待了肥兄?不说这些日子夜夜春宵,便是白日里那珍馐琼浆,哪一桩不是常人几世难修的造化。鱼与熊掌本就是肥兄亲自取舍,赵某又可曾逼迫肥兄半分了。
这话如火星跌入干柴推,小肥胸中那团憋闷猛地炸开,骤然发起性来,挥臂扫落桌上杯盏。
瓷片破裂声中,小肥捶梁打柱状若疯癫,直至力竭才软软瘫坐地下喘气。
赵丹青冷眼看他闹完,幽幽叹道既如此,想是我与肥兄缘尽。强留无益那便好聚好散吧。说罢赵丹青又取出一叠银票塞于小肥道,我与肥兄相识一场,那曾想竟至如此。这些银子也够肥兄一世吃穿,是醉是醒,是去是留,便皆随肥兄之意。
赵丹青语气温和却字字如针,直至小肥跌跌撞撞出了院子行得远了,仍道若是肥兄哪日想通了,赵某这门总还认得故人。
无标题无名氏No.67358569
2025-11-04(二)14:46:02 ID: CMMPqlN (PO主)
自此后小肥似是变作了酒中肥鬼,整日从晨起喝到黄昏,醉了便歪在街角,或是与人龃龉,或是莫名撕打。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似这天地之间顶顶重要的事便是灌那黄汤。
这日几个闲汉又见小肥醉在泥里,便又依惯例围上去摸那小肥钱袋。只是不巧,今日小肥醉了半日,钱袋早已被摸了几遭,又怎摸得出一文钱来?
小肥醉中也觉有人摸他,只含糊乱骂。闲汉们没得钱财又觉晦气,便围将起来一顿乱打。拳头脚尖不要钱价落在小肥身上,小肥只缩成一团不吭声也不抵抗,仿佛那落在皮肉上的拳脚只是与己无关。
闲汉们打了一阵也是腻了,便说这厮袍子虽是脏污料子却好,剥了他也能换得几文钱,说着便动手撕扯。小肥仍是瘫着由他们摆布,像条失了魂的肉口袋。袍子被扯开,露出底下更脏污的底衣。就连腰带也被扯了去,只是那腰带上空荡荡,再无什么嫣红璎珞。
就在此时只听有人清喝一声,闲汉们只见个少年站在巷口。一身青蓝布袍洗得发白,挽着乌黑发髻将一副清秀面容衬得雪白。为首的闲汉骂骂咧咧挥手要打,那少年却身形微动,手掌一搭便卸了那闲汉关节。
其余闲汉见少年厉害哄地散了,只留那脱了关节的闲汉跪在地下求饶。
夜色早浓,黑巷中那少年牙齿雪白,一双眸子更是清亮。见那闲汉求饶便轻巧与他扣回肩膀,口中只说此后便改了,不要再以多欺人。那闲汉疼得满脸是泪,连滚带爬逃了去。
无标题无名氏No.67358622
2025-11-04(二)14:54:22 ID: CMMPqlN (PO主)
>>No.67358600
//莫催莫催……卡文了……想了半天还没给这俊秀少年想好名字(;´Д`)
无标题无名氏No.67360237
2025-11-04(二)18:56:57 ID: CMMPqlN (PO主)
再等小肥醒来,睁眼已是躺在炕上。浑身酸痛间四下看时,才发觉已是回到自家那小院中。
说起这处,自满穗不在起小肥也鲜少回来,平日里或是睡在街头或是醉在酒肆,早把这院子荒废了。但此时身下炕也是暖的,桌上亦是洁净似乎刚被擦洗一番,就连醉时胡乱扔在地下的书都被捡起收在书箱之中。
小肥宿醉才醒头痛不已,才要坐起房门便被推开,有一少年双手捧着碗热水进来,看小肥坐起喜道小肥哥觉得身上如何,可有哪里疼痛?又见小肥神色诧异,便把手中水碗递与小肥,自称乃是高阳山君坐下弟子唤作阿清,此一番是艺成下山游历。适才见小肥被人殴打便出手救下,正不知如何时却被小肥迷糊糊中引回家中。
说罢那少年展颜一笑,便好似春日融雪,又好比暗室生光。小肥心中感激正要道谢,只觉喉咙嘶哑艰涩,原是已不知多久未曾开口与人说话,竟一时失声了。
这阿清看小肥似乎有异,便上前扶住小肥,把那热水喂他缓缓喝下。小肥看这少年左不过十五六岁,身形随单薄却飘逸挺拔,手指纤长指间却均是层层老茧,想必是个练家子。
几口热水灌下,小肥方能慢慢开口相谢。阿清将小肥手腕握一握,便说小肥哥脉象平稳,身体应是无碍,只以后少喝酒便了。又略一犹豫问道不知满穗姐姐往哪里去了,不知何时回来照顾小肥。
小肥听到满穗二字如遭雷击,一时竟是呆了。阿清看小肥脸色有异,自知说错了话,便将炕角一长条布包拿起背与身上,向小肥施礼就要告辞。
阿清转身才走出两步,却有一声长鸣由腹内发出,在这安静房间内尤为清晰。阿清脸上一红便紧走两步,却见身后小肥挣扎下得床来将他拉住,问他往哪里去。
说来这阿清虽是身手不凡,但从小便在高阳山君身边学艺从未下山,丝毫不谙世事。下得山来见得流民乞丐便要相助,不需多久便没了盘缠。好在他自幼也时常捉鱼打猎,不然早做了个饿死的大侠。
但这一回进得城来便遇到小肥,这城中又哪来得猎可打?早已齐整整饿了一天,此时他腹中山响甚是羞涩,看小肥无事便要告辞出城。
小肥此时才知这少年救得了自己又守了半日,自己这小院又哪来半口吃食,看那少年也不像个有处去的,便忙扯住他问。这阿清却灿然一笑道小肥哥莫要担心,自己总有去处。
这小肥哪肯让他走,颤巍巍走到房角翻开块砖,从下掏出一锭银子来塞给阿清。这原是小肥积攒的体己钱,阿清哪里肯收,来回几番推让。小肥便急了说道自己如今行走不便家中又无粮,这天寒地冻岂不饿死,教阿清只当救人救到底再照顾自己几天,且去买些饭菜回来不叫人忍饥挨饿。
话到此处小肥便硬把银子塞进阿清手中,谁想这阿清略一低头却竟然哭了,旋儿又抬头望着小肥吸吸鼻子笑了道:
小肥哥,你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