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无名氏No.66075003 只看PO
2025-05-15(四)00:41:59 ID:LH6n3K5
不知道你们小时候有没有咬过笔头？
在思考数学题的时候，在上课听讲无聊的时候，再者，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动作，只是让自己有点事做。
幼儿园，时间太久远了，而且仅限于在画那愚蠢的画的时候才能用上蜡笔，蜡笔不好吃，蜡本身没有味道，就算是加了香精，也只是一种突兀的感觉，仿佛就像透过灯光去看蜡笔画成的画作——尤其是幼儿园学生的画作——能看见很明显的分层。它的味道甚至不如雪花片和橡皮泥，橡皮泥虽然软，香精味道也比较突兀，然而长期在手上揉捏让它带上了罕见的盐味，放在自然界这点盐味可是不得了的宝贝。雪花片虽然没有味道，但是那硬塑料对于儿时的我可是一种挑战，咬开的时候还挺有成就感的，这样，咬雪花片也就不仅仅是品尝了，它成了一个对于我乳牙的挑战，为什么去咬雪花片？因为山就在那里。
扯远了，我第一次咬笔头就是在幼儿园时期，中华铅笔，那时候幼儿园就有鸡娃的概念了，家长望子成龙让幼儿园的孩子在寒暑假提早接触小学的知识，我也有幸第一次接触了铅笔。我对于铅笔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东西的木头香气。在接触铅笔之前，我咬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幼儿园的小床，我像只河狸一样，那木质的床板快被我啃的像河狸筑的堤坝一样，让人看了觉得要决堤。也因此，我对木头的气味并不陌生。咬铅笔的契机，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一次将铅笔放在嘴里的口感——滑嫩的漆皮，附带着一种漆特有的化工的味道，当然还有若隐若现的木头气味。
这只是前戏，咬开才是惊喜的开始。粗粝，木香，就像父母经常吓唬我用的深山老林。接着感受到的是滑滑的，脆脆的石墨，就像冰一样，咬开就像海浪，滑腻的感觉一阵一阵迎面向我扑来。一般的食物，滑腻总代表了柔软，石墨的反差感让儿时的我很是意外与惊讶。
然后就是品味时间，木头在牙齿的挤压下就像是进了造纸厂，从胶合木头变成木屑木渣，刚开始就碎裂的漆皮就像在海里遨游的鱼，在口腔四处捣乱，给我的品味带来了违和感，我不得不提早将他吐出，当然石墨也是得吐出来的，因为小时候以为那是铅笔的铅，吃下去会变笨，在恐惧之下最先吐出来，能品味的其实只有木头，饶是这样我也是满足的，从笔变成木刺，如果直接咽下去百分百剌嗓子，必须细嚼慢咽，比吃饭更认真的咀嚼。慢慢的，木刺变成了木屑，再变成木浆——细细的小颗粒混合着唾液的玩意，吐出来会像果冻那样，在表面张力的影响下变成一个明显受木屑影响的固体水滴。当然，终于可以咽下去的我是不会选择吐出来的。老实说，咽下去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妙，小毛刺较多的木浆再怎么细腻也比不上纸浆，你不得不赞美工业的力量，能做到比人类更多的事情。所以我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像个美食家那样，只是品味食物味道，而不把食物咽下去。
那支笔没有附带的橡皮和铁片，我也不是白蚁，王小波笔下的笔的味道还是太过简单，明显只是一时兴起的品尝，橡皮带着点砂的感觉，那是铅笔橡皮的共性，当然比专门的钢笔橡皮砂要少的多，也比专门的橡皮粗粝不少。所以我很少用铅笔橡皮擦改作业，因为它会损伤纸张。王小波对于铁皮的描写倒是挺对，轫韧的，有一种金属独特的魅力。仿佛你成了一个铁匠，为这片误入的金属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