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ρ`)性感红名♡在线要饭(`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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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打开微信，在搜索框输入“晓欣”二字，跳出好几个结果——
“珠海 郭晓欣 财务部出纳会计”。之前同事。不是。
“广州 梁晓欣 18级计算机3班”。之前同学。不是。
“梅州 吴晓欣”。之前喝酒认识的。不是。
“珠海 杨晓欣”。嗯 。是她了。

点进她聊天框，只有18年7月份的时候的好友验证信息，是她加的我。

我们两个人没聊过一句话。
不过也正常，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呢？
想起为什么加她，好像是因为某天和我妈和晓欣妈妈因为什么事情聊起她，让她加我微信“再续童年情缘”之类的吧。

很奇怪，明明我们只是小学的玩伴上了初中就不再联系了，而双方家长之间的情谊却如此之深。
可能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都是离了婚的。

我叹了口气，让自己不要瞎想，随即编辑了段话发过去给晓欣：
“hi，我是志强，我知道很久没联系了这样会有些突兀，但如果你还好的话可以给我回条消息吗？谢谢你。”

随即我便打开微博，刷着刷着困了就直接睡过去。

2.
第二天早上被我妈的敲门声和喊声吵醒：“起来赶紧冲凉刷牙吃早餐就出门了，赶紧赶紧。”
我点点头转去洗漱。

走出浴室，餐桌上的留给我的那盒蛋肉肠凉了，旁边摆着几袋准备送给晓欣妈妈的水果。

我麻木地翻着手机消息，划过周末也不消停的工作群和回复完领导的消息之后才看到晓欣的聊天框——没有回复。
我又生好奇点开她朋友圈——三天可见。

唉。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24岁的人了，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呢。

爬上破旧的单元楼水泥楼梯，来到晓欣家已经是10点钟了，晓欣婆婆在厨房准备午饭忙活着煲汤切菜腌肉，我妈和晓欣妈妈坐在客厅沙发上扯东扯西。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清楚地看见晓欣妈妈聊到晓欣时语气会变得稍有沉重，叹气讲完关于晓欣的话题之后，便又是用轻松的语气和我妈聊着去哪里哪里做美甲做头发买东西之类的。

她们俩聊了大概有10几分钟，晓欣妈妈才将目光投向我：“志强啊，你看你就好咯，又会读书又自己打工赚钱不用你妈操心，你看看我们家那个晓欣，唉，宠惯了。养她一时不能养她一世啊，她婆婆还能操劳几年啊？我呢，一个星期6天都从斗门往拱北跑，哪来时间看着她。她自己又不争气….”

我沉默不语，心里在碎碎念：“我一个小破文员月入两千八，吃住都在家里，有什么出息，能在家躺我早就躺了好不好。”

我妈看出了我脸上的难色，打断了晓欣妈妈的絮絮叨叨，转移了话题：“志强，晓欣回了你消息没？”

我摇了摇头，问出了我此行的目的：“虽然说这样有点不好，但是我想进晓欣房间看看，好久没来了，也没什么，就看看之前小学我送给她的东西还在不在，阿姨看可以吗？”
问出来我就后悔了——哪有人去别人家做客随便进女生房间的啊！

晓欣妈妈点了点头：“嗯嗯，你去她房间玩吧。我们在这里聊会，吃饭了叫你。”
…24岁了，我在她们眼中还是小孩子，还要用到“玩”这个字。

3.
拧动90年代的雕花黄铜门把手，打开充满年代感的木房门，晓欣的房间和我模糊的童年印象中的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碎花蚊帐、小书桌、护眼灯、整整齐齐码着从一年级到初二课本的书架、带有卷笔刀的粉红色hello Kitty笔盒….

除了留在小书桌上的iPhone充电器是来自2022年的，其它的物品都是来自90、00年代了。

就像是晓欣永远停在了初二的某个夏天，再也没有长大过。

我目光落在了一本包装精美的本子上，抽出来看到其封皮上有小小的紫色蝴蝶结和精心贴上去的碎钻，三个大字：“同学录”映入我眼中。
翻开后是个人简介，是用水彩笔涂出来的自画像：长长的头发、圆圆的眼睛、长长的连衣裙、背景是一颗飘着花瓣的樱花树。
“姓名：杨晓欣。年龄：12岁。性别：女。喜欢的食物：章鱼小丸子。喜欢的科目：语文。喜欢的颜色：紫色和粉色……“

翻开同学录，后面只有我的留言，其余全是一片空白。

更多记忆开始涌上心头。
确实。好像当时我因为家里父母离婚被排挤的时候，也只有晓欣和我一起上学放学，下课之后一起玩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我换了个区读初中的话，我也会和她留在家这边一起读初中；我也不会因为交到了新朋友而和她渐渐疏远，或许她也不会因为在学校没朋友而抑郁退学。

愧疚占据了我的内心。

我盯着桌面发呆。

桌面上的充电器…
晓欣妈妈隔了一个星期既没有报警也没有发寻人启事…

似乎晓欣失踪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4.
我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门，耐不住岁月的侵蚀，它还是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

除了珠海小学的“小黄鸡校服”还有中学的“蓝精灵”校服之外，其他都是些无论从款式还是不了来说都很老、旧的衣服，旧到什么程度呢我也说不出来。
我甚至有种奇怪的感觉——是晓欣她妈穿过了再给晓欣穿的。

我打开这个木制衣柜最下层的抽屉，很难才推得动——学生证、塑料“水晶“、失去光彩的塑胶玫瑰、自己编的手绳、一大罐满满的塑料星星、来电了就会发光的手机挂饰…
都是小学时最珍贵的宝贝，如今却躺在这里，它们的主人不知所踪。

好难过。

我在抽屉里继续翻找着，在最底下才找到了不属于00年代的两个东西——一张绿色工牌和一部14年还是15年出的红米手机。
工牌正面贴着晓欣的证件照，写着“杨晓欣“的名字，以及岗位”销售专员“，珠海市众诚贸易公司。
工牌背面则是一些乏善可陈的工牌使用说明，凭此证出入公司工牌丢失或损坏赔偿XX元之类的。

我心里一惊：不是说晓欣辍学之后就没工作过吗？
我拿起工牌和手机，撕下同学录中晓欣所写的第一页，一并放到衬衫的内夹层里，迅速将房间恢复成原样。

“强仔，汤好了，出来先饮汤了喂！“

我应了声，慢步走出晓欣的房间，轻轻地拧动黄铜把手，将记忆锁了起来。


是玉米萝卜猪骨汤，加了茅根，是凉汤，下火，很清甜。
我对着瓷勺里的汤又吹了几口气，放到嘴边慢慢饮下。晓欣的婆婆陆续将热腾腾的菜端上餐桌，招呼着我妈和我“坐着吃就好，不用管其他的。“

我用余光打量着这个房子：电视机里放着珠江台粤语配音的保健品广告、桌面上的富贵竹、阳台晾着女性的衣服…除了摆设比较陈旧点之外，其他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

我瞄了到客厅角落的神龛，下面是祖先牌位，隔着眼睛我能看到是杨家的，晓欣和她妈妈、婆婆的姓；而上面供奉的神仙就不知道是哪一路的了，有点奇怪，不像是我们这边常拜的观音，也不像是关帝，什么都不像，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怎么都看不清。

我妈戳了戳我：“来别人家做客四周围乱看什么，没礼貌。”

我低头把汤喝完，默默去厨房装饭。

按捺不住我的好奇心，我坐下后的第一句便是对着晓欣妈妈：“晓欣之前没去上过班吗？”
我话音还没落，我就感觉到我妈用脚在桌子底踢了我几下，言外之意我不用想都猜得出来——你问这个干嘛，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个…不要管志强，我们继续吃啊；对了，阿婵（晓欣妈妈名字），我上次跟你说那个果园是华仔开的，龙眼不是要到季节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开车去摘去找华仔吃饭啊…。”我妈在转移话题。

这场尴尬的拜访以我从晓欣房间带走12岁的晓欣自我介绍1张，旧手机1台，工牌1张作为结束。

5.
我下午跑遍了这座小城的每一家手机店，在柜台前反复和修手机的师傅确认：“真的修不好了吗？”
店家给出的反应都是摇头，转而向我推荐其他手机，话术几乎一模一样：“年轻人手头紧能理解，但是你修出来没意义，不如换台平价点的百元安卓机能打王者能打吃鸡，性价比高的很，再说了你这个手机都多少年前了，没人能修啦。“

我泊好电动车，去到奶茶店门口点了杯柠檬茶坐下，照着晓欣的工牌输入了“珠海市众诚贸易有限公司”，只显示出一串手机号。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拨打过去——空号。


那台差不多10年前的红米手机开不了机，这个公司也找不到，晓欣妈妈是在说谎的，而我妈也不会知道其他的。

线索就这么断了。

大杯鸭屎香柠檬，少糖正常冰做好了。
我喝了口，柠檬味道不是很重，少糖也不会很涩；但我就感觉我身心都凉透了。

珠海市众诚贸易有限公司…
我划动着手机屏幕，翻找着除了电话之外除了这间公司的其他信息。

在互联网的角落，我终于找到了这个公司的地址和经营范围：
珠海市斗门区XX镇XXX路XXX号——一看导航，离我只有9.4公里。

再看看经营范围：宗教场所用品销售5146首饰、工艺品及收藏品批发；5149其他文化用品批发；5199其他未列明批发业；5249其他文化用品零售；5246工艺美术品及收藏品零售……

我内心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手指头还残留着柠檬茶杯上的水珠，我从口袋中掏出烟点上深吸一口。

6.
我抬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半。
今天刚好周日，现在不去的话又得拖到下个周日，可恶的单休。

我打开盖子，大口大口喝完杯中的柠檬茶，一口柠檬茶一口烟结束了我的休息。
骑上着电动车，我便往这个“珠海市众诚贸易有限公司”赶。


这个公司的定位是叫做“众诚大厦”，实际上只是90年代建的一栋5层楼房。
外立面贴着是风靡一时的白色长方形瓷砖，伴随着岁月脱落的脱落，剩下的瓷砖泛黄、破碎；与茶色玻璃和四五楼窗户上锈迹斑斑的防盗网，以及金色的“众诚大厦”大字诉说着这栋建筑物的历史。
那种推开的有花纹的铁闸门上锁紧闭，从外面朝里看，只是上个世纪的公司前台模样——几张沙发和桌子。门口也没有保安值班看守。

我在路边停好电动车，绕着这座“大厦”走了一圈。
刚好在街角，附近也没有人…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伸出手尝试拉开了临街的一闪窗户…居然被我拉开了。

再三确认附近没人，没有摄像头之后，我从窗户钻了进去。

幸好窗户不是很高，很容易就翻了进来。
但我很是后悔，我和我妈说的出门理由是和朋友逛街，穿着个拖鞋短裤短袖我就出来了…早知道我还穿个帆布鞋长裤什么的了，该死。


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茶色玻璃照进室内，这是一间很空很大的环形房间，似乎就是整个一层了，摆满了货架，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探索着。
没什么特别的。

我快速看着货架，除了灰尘什么东西都没剩下。

好不容易找到门，旁边便是一张办公桌——木头腐朽的味道。
我猜应该是库管的办公桌吧。
我嫌弃地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办公桌抽屉的把手，另一只手举着手电筒，缓缓打开；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些文件，我翻找着。

除了空白的几本领料单，几打空白的货品库存管理卡片，就只剩下几张写着字的A4纸了。我将纸折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转手去开门。

门锁了，打不开。

操！我内心破口大骂，但不敢真的出声。
我现在的身份可是私闯民宅，不对，私闯荒宅，也不对，私闯…

不管了，我打算故技重施，得亏低楼层的窗户没有防盗网，我从里面很轻松地就推开了长湖翻了过去。

整栋“大厦”中间有个天井，有两个小花坛，草木早已不见踪影，只剩黄土；地板则是那种说不出来的质感，就是那种像是泥地又不像水泥地的，凹凸不平的混凝土路，做工很是粗糙。
而一层除了我刚探索完地仓库之外就是我隔着铁门看到的前台，除了几张沙发之外别无他物。

中间有楼梯可以上楼。
我用最快速度走了一圈，就算我再小心，还是能听到这座空荡荡的建筑物里有我拖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即使是下午还是很瘆人。

除了四楼到五楼的楼梯有单独的铁门拦着上了锁之外，我把二到四楼都看了一遍门口的标识：财务部、人事行政部、业务部、设计宣传部、会议室1、会议室2、除了一楼之外每层一个洗手间…5楼应该就是公司领导办公的地方了吧
刚我还隔着窗户看，各个办公室的柜子门都是敞开的，也没剩什么。
只有部分工位上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纸。

既然晓欣是销售专员，那我应该是去业务部找找吧。

不知是我心理作用，还是来之前查到的公司经营范围“宗教相关”，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仿佛有什么人看着我。
我刚刚折腾到五点半，而手机显示太阳完全落山是六点五十。
如果我不想天黑还呆在这个鬼地方，我最晚就得六点半走。

我咬了咬牙，推开了业务部的窗户，翻了进去。

7.
我用手机手电筒照了一圈业务部的办公室，刚好处于二楼。
靠侧边的是一排排文件柜，以及十几个隔开的工位。离门最远的是一个深色的木头立柜，隔开大约十几米的距离，恰好阳光也未照射到这个角落，我倒是看不太清是什么。

正当我低下头查看离我最近的工位的抽屉时，我突然意识到了那个立柜是什么…

是一个神龛。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盛夏时节冒出冷汗，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呼吸开始变得沉重，似乎房间里的氧气被一点点剥夺。
没几分钟我就检查完了靠门这一侧的十多个工位和文件柜，一无所获。没有我期望中的销售合同、合作意向书、标书、甚至是一本介绍产品的产品目录都没有。

就剩下放着神龛的那个阴暗角落那边的几个工位，我是没看过的了。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朝着神龛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跳在剧烈加速。

我鼓起勇气，将手电筒从地面照到神龛上，一尊熟悉又陌生的神像——或是说人像出现在我们面前。
和在晓欣家看到的一模一样——看不清。
所谓的看不清，是我当时以为自己眼花或者被汤的热气在眼镜上凝结出了雾，认不出晓欣家供奉的是哪路神仙。
现在我终于看到了。
是一尊没有画上脸，也没有任何衣着和手持物，类似于端坐在某种底座上的神像，一或者说人像？佛像？
只有素净的白色，只看得出底座、头、身子。看不出手脚。
前面是插满香杆的香炉，两旁的果盘上摆着些早已过时的糖果饼干。

我又咽了口口水，在这尊白色的塑像前动也不敢动，全身上下冷汗直流。
早知道不喝那杯柠檬茶了，我操，我现在真的有被吓到想尿出来。

就在此时，我听到门外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
我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才能控制自己的头转过去——外面的天居然已变黑！
从业务部的窗户往外看，我看到了噩梦一般的场景：
五楼办公室的门被一个“人”打开，这个人形面对着我的方向，露出栏杆的上半身是纯白的颜色，在夜色下隐隐透出光芒…

我吓得双腿发软开始大口喘气，与这个本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形四目相对，不知该做何反应——前提是如果这个“人”有眼睛的话。

就这样对视着。

过了大概是5秒？还是10秒？那个“人”本该是脸庞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黑线，两端向上咧开呈微笑状。
渐渐地那“人”的微笑越来越大，露出了尖利的牙齿以及血红的口腔，朝五楼的那道铁闸门走去，准备下楼。

8.
跑！
我终于反应过来。

妈的！这还不跑我留在这等死啊！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推开了业务部临街的窗户，尝试跳了下去。

幸好业务部只是二楼，我左边的脚底板先落的地；伴随着左腿的剧痛和拖鞋啪唧的声音，以及内心无数个我操我操我操！我内心还是未能平静，忍着疼痛朝着电动车的方向跑。

我慌张地从裤兜里摸出车钥匙，慌乱地解锁了电动车，插进锁孔里开启。

一望后视镜…
那个白色的“人”左手扶着“众诚大厦”的铁门栏杆，朝着我咧开鲜红的嘴巴。

电动车起步我开的30码，驶出大概2分钟之后，才感受到阳光洒回我的身上——原来并没有天黑啊。

身体的知觉逐渐在恢复，我才感受到我的裤裆里有那么一股热流曾经涌出…
我操。

我右手拧动车把，提速到50回到家楼下，点起了支烟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清醒。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在大脑中我对自己重复着这4个字。

我叼着烟，从口袋中摸出从“众诚”库房里找到的几张纸，借着落日余晖读了起来。

全英文读起来有点吃力。
抓着几个关键词，我勉强看出了这几张纸是一份仓库用到的货物描述材料，讲的大概是的这件货物的产品规格，货物的长宽高，存放要求，原材料等等。
货品名称：“baak min sin“

我尝试拼了出来这个粤语拼音…
“白面仙”？…

回想起在众诚大厦碰到的那个白色人型生物，我身体止不住的开始发抖；为了冷静下来，我又深吸一口烟，朝着前方吐出灰白色烟雾。

打开手机，我微微颤颤地给主管发了条信息，大意便是用掉自己地年假申请明后3天，周一到三请假，在家中处理工作。
很快便得到主管的同意，提示我在钉钉上提请假流程。

将那几张纸折好放进口袋，我踢踏着拖鞋走上楼回家，向在厨房中准备晚餐的妈打了声招呼不吃晚饭，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　ˇωˇ)晚点继续写

9.
不是被脚上的伤疼醒的，也不是被饿醒的，我是被我妈的敲门声吵醒的。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不上班了啊？我可不管你了啊我先出门了。”我妈一边敲着我房门一边喊。

对哦，我没跟我妈说我请了假的事情。我应声：“嗯嗯你先去上班，我现在起。”

“多大的人了还一天天的赖床，河粉在锅里记得赶紧吃完洗锅洗碗再出门…”伴随着她的唠叨声，我妈出门去上班了。

睡不着了，还是起床吧。

我一边嗦着河粉一边刷着手机，搜索与这个“白面仙”相关的资料。
很遗憾，出来的结果基本都是在讲东北仙家的“白仙”，就那个刺猬。我感觉不是。
换个关键字，“Baak Min Sin”，这个白面仙的粤语拼音，也什么都没搜出来。

烦，烦，烦。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滑动却找不到任何我觉得有关联的信息，任何能与昨天我见到的那个白色人形相关的条目。与此同时，我早餐都快吃完了，我才意识到这个河粉吃起来十分鲜香爽口；喝了一口汤，发现底下还有几块鸡肉，原来是我妈用昨晚剩下的鸡汤煮的粉。
不知道“原汤化原食”这个词可不可以用在这里。

我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开始铺在餐桌上，再把思路理一遍。

1. 从众诚大厦里找到的白面仙这个神像的产品介绍，这条线索已经断了，什么也搜不到，可恶。既然产品介绍是英文的，就说明这个白面仙的神像是用来做进出口的。要么是国内做好的像sell到海外，要么就是这个白面仙教是从海外传过来的。可是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的互联网上，都没有任何相关的痕迹。要说邪教，之前在某个匿名论坛上的“景国人粥”还被扒过呢。
2. 从同学录里撕下来的晓欣自我介绍一张，上面有晓欣的生日还有兴趣爱好，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3. 晓欣的工牌：根据工牌我找到了众诚大厦，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这个鬼地方。现在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晓欣的妈妈和婆婆都对外说晓欣辍学之后再也没有上过班出过门。而且销售专员这个岗位也很奇怪，我虽然不了解这些宗教用品的经销模式，但我认为这种东西怎么说都不能用电话销售甚至是派传单销售的方式去卖的吧喂！
4. 红米手机一台。开不了机也修不了了，没什么太大用处，只能说明晓欣在换苹果之前用的是这台手机；并且晓欣“离家出走”是没有带走她的充电器的，是她走得太匆忙？还是她根本不是离家出走，是不自愿的？。

…
我盯着这几个东西定住了，愣了好一会。

还是要去到晓欣家一趟，可是该怎么进去呢？

对了，我妈有晓欣家的钥匙；晓欣妈妈和婆婆每隔几个月都会出趟远门，她们对外的说辞是回乡下看望阿公，然后拜托我妈帮忙给家里的植物浇浇水搞搞卫生什么的，等回来了再请我妈和我去吃东西。

钥匙在我妈的钥匙串上。
明天吧，明天我假装上班，然后拿走我妈的钥匙串，把我的钥匙串留给她用，她闻起来的话就说我拿错了。
就这样。

那今天该咋搞？
报警？我没那个胆量，万一我被列入了重点怀疑对象那该咋整，怎么说都不应该是我报警啊喂！

看着被我吃得一干二净的鸡汤河粉的碗，我似乎想起些什么。

事到如今，不如去找神婆吧，说不定杀只鸡就有用了。
试试用魔法打败魔法。

如果这3天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的话，我再报警吧。

10.
带上头盔，骑上我心爱的小电车，我开始往菜市场那一条街赶。

说到神婆，我可真不认识什么，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市场街尾那个卖香和神像的铺子，里面的那个阿婆；小时候逢年过节前我妈都会带我去买点香烛金银元宝什么的。

骑着电车穿过各色菜肉摊、海鲜河鲜档口、杂货店，我终于找到街尾的铺子。

上午的阳光还是很不错的，只是菜市场这条街的味道真的很大，刚吃饱早餐的我有点想呕而已。
“起名/择吉日/看姻缘八字/家居风水/办公室风水…”阿婆坐在铺头的小木凳上眯着眼睛似乎在看着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她手里的蒲葵扇在一摇一摇的。

我该怎么开口？
“阿婆，可以看看这个女孩子在哪里吗？”——非亲非故的我这么问不是很好吧喂！——虽然确实是我的目的，但我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阿婆，可以看看我和这个女孩子八字合不合吗？”——虽然我母胎solo24年，但是我对晓欣完全没有过那个意思啊！怪死了！
“阿婆，可以帮忙看看我家的风水怎么样吗？”——…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和从忠诚大厦里拿到的白面仙产品介绍那几张纸，我放到嘴边点上，深吸一口，向着阿婆的方向走过去。
我用嘴叼着烟，将印有白面仙正面反面侧面照片的纸递给阿婆：“婆婆，请问有这个白面仙的像吗？我买了套新房，想多买尊这个像供在新屋这边。我们旧屋还是有人住供着这个像，没打算搬过去新屋，想问问阿婆你这边有没有得卖。”

我说出第一个字就后悔了，我怎么说得出口啊！还买房！！！！

阿婆将目光从街上的人转向我，睁开了眼睛盯着我手上的纸。

11.
阿婆没有说话，睁开的眼睛又咪上了。

随之，她脸上的皱纹紧巴巴的拧成一团，仿佛露出难色，缓缓开口，用沙哑的声音回应我：“无。你走吧。”

是不是不该这样问啊…空气似乎凝固住了…好尴尬啊。
我又吸了一口烟，并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根烟递给阿婆：“阿婆你抽不？”

阿婆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身旁立着的烟筒，那种粗壮的竹筒做成的那种放烟丝抽的水烟：“抽不惯你们后生仔的烟仔，我抽那个。”

我愣住了，阿婆手里的蒲葵扇不知何时也停住了没有继续摇。

“你们家拜这种东西？拜了多久了？赶紧扔了吧，不是什么好东西。”阿婆将目光转向我，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出这番话，语气强硬。
我摇了摇头，将事情的原委讲出：“其实不是…是我朋友家拜这个，她人不见了，我觉得和这个有关系。想问问阿婆认不认识这个像，还有能不能帮忙找回她这个人…”

将抽了半根的烟叼在嘴里，我从口袋里掏出带有晓欣照片的工牌和写有晓欣生日的那张自我介绍、连同白面仙的那几张纸递给阿婆。
阿婆并没有接过，只是慢慢回应我：“五百，只收现金。”

我的牙齿咬住下嘴唇，阿婆继续讲：“后生仔，五百都不够我买烟丝我跟你讲。阿婆年纪大了，能帮就帮而已。”
信吧，还是信吧：“我这就去机子取钱。”

12.
五张粉红色的百元大钞递了给阿婆，阿婆伸出皱巴巴的手接过，用沙哑的声音招呼铺口对面摆摊卖青菜的阿姨帮她看着铺，就叫我往里走。

没想到这个卖香烛的地方还有二层，说是二层，其实也就是那种用木作地板架着的平台，占了整个店铺一半的空间不到。
跟着阿婆走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我看到了正中间的一张神台上面供奉着尊观音像，不同于身边大部分人家的神龛用那种电池的灯，阿婆的神龛用的是煤油灯，还带个铁丝拧动控制火苗大小的；而二楼两边各放着两张长木桌和两张长条木板凳，上面放着不少书，有那种古旧的线装书也有那种现代胶封的书。
阳光仅仅能照亮铺头，并未能照亮铺子的后面和这个架起来的二楼，只是在弥漫着香火味的昏暗环境里，我看不清书上写着是什么。

阿婆从神台的抽屉里掏出三支香和两只蜡烛，用火柴点亮其中一根蜡烛之后，再点亮另一根蜡烛；她将三支香递给我，示意我点燃香并跟她一起对着观音拜三拜再插到香炉里。

我照做了。

还以为会有其他什么上身的环节，原来这个阿婆拜的是这么正路的神仙啊，我都给自己做好见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仙家的心理建设了。而阿婆只是带着我坐在靠右边的板凳上，拿出一本小册子塞到我手里。
凭借着烛火我看到了用繁体字和粤语拼音写的“白面仙”。

我没敢翻开。

阿婆示意我将晓欣的工牌和那张写有她生日的纸给她，随即她便盯着照片，开始自顾自地讲起来：“几年前这个女孩子来过我这边，我还有印象，她讲说要砸掉我铺头什么的。那时候她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在市场对着所有路过的人派这本东西，还有印着白面仙几个字的五毛钱一块钱。”

我咽了口口水。

阿婆继续讲道：“也就来了几天而已吧，然后就没看到了。”

“那阿婆能看到她现在在哪里吗？”我大脑有点转不太过来，不太能接受这个事情，“或者说，能看到她是死是活？”

阿婆将写有晓欣生日的纸拿起盖在工牌上，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个是新历还是农历的生日。”

“新历的，当时我们小学流行的说法是新历的生日才能看到星座，而且大家小时候私底下都流行过新历的生日。”

阿婆从桌上杂乱放着的书堆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日历，翻了翻，或许是在算晓欣的农历生日和生辰八字吧，好一会儿才开口：“怕是凶多吉少了。”

“那她人在哪？”我追问。

“看不到。”阿婆放好日历，“你走吧。”

我靠！我就这样被打发了？阿婆你这不实在啊！而且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我不肯放弃：“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阿婆？”

“没有，你走吧。”她将晓欣的工牌和纸放到我大腿上，便起身扶着把手往楼下走。

听到这话的我双腿发软，坐在冰冷的木板凳上大脑一片空白。

13.
午饭我是在市场街对面的烧腊档解决的。
烧腊档一直都很热闹，上午就不少人来市场买菜的时候，顺便买叉烧烧鸭烧鹅白切鸡回去放着等到午饭晚饭的时候热一热吃；午饭点也有不少人来点快餐。

我点了个双拼，烧鸭拼叉烧。

烧鸭皮很脆，叉烧也是半肥瘦的；美中不足的是今天的生菜不是很新鲜；我问老板要多了点烧鸭汁淋到米饭上，大口大口地扒饭。

吃饱了，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个长长的嗝；喝着随餐送的盒装清凉茶，我读起了那本“白面仙”小册子。
好家伙，还是中英双语的！
看来我的猜想没错，这个白面仙应该是个外来神仙？
册子里的内容无非就是什么信白面仙好，信白面仙得荣华富贵，现世信白面仙下辈子怎么样怎么样得。

服了。真的服了。
根据这本小册子上的内容，和我在众诚大厦看到的那个“人“怎么都扯不上联系好吧？

线索又断了。

拿着手机我扫着烧腊档老板的二维码买了单，出门后看到菜市场隔壁这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有些许不真实。凉茶铺、修手机的、照相馆、糖水铺、沙县小吃、柳州螺蛳粉…没有人知道这座小城少了个人，没有人记得多年前有个女生在这边派对着路人分派“白面仙“的册子，没有人还保留着那些写着白面仙，也没有人会再拨通众诚公司的那个手机号码…

修手机的…众诚公司的手机号…

对哦，还有个事情我没试过，我骑上小电车回到家拿出晓欣的那台红米手机。
我用力将回形针的一头掰成90度角当作取卡针，插进手机的卡槽。

成功了。
果然里面有张sim卡。

我插进自己的手机，点到显示本机号码处。
没错，这张sim卡就是众诚公司的手机号。

可惜没有任何记录，看不到这个手机号曾经的通话记录和短信，我尝试在小程序查询这个号码的欠费情况，发现这个张卡所属的号码也已经因为超过3个月没有正常缴费被停用了。

打开冰箱，我拿出罐冰啤酒打开，咕咚咕咚地灌下几口。

太操蛋了，真的太操了。
干啥啥不行，感觉我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白费力气，感觉在我之前就有只看不见的手将晓欣存在过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给一点点抹除。

不能死心。
想起寻梦环游记里面那个画面：在人世间再也没有人记得你，你就会在亡灵世界里灰飞烟灭并迎来真正的死亡。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忘记晓欣。
就算她真的凶多吉少，我也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趁着啤酒还是凉的，我一口气喝下剩下的大半罐；打开笔记本，将我所在的这座小城的地图截出来放在PPT里，用图形标注出我在每个地点发现过的晓欣所留下的物品。

晓欣家：手机、同学录、工牌。
晓欣所上过班的公司：白面仙像的介绍。
菜市场：晓欣派出过的白面仙宣传册。

我将这3个地点用红色的星星标出，开始算之间的大概距离，发现每个点之间都有10公里以上。
那晓欣怎么上下班往返的？
首先排除步行，走过去也太尼玛累了，晓欣本来就不爱运动，这也是她身材偏胖的原因之一。
自行车？在我的记忆中，晓欣在小学毕业前都不会踩单车，而且她们家也没自行车，之前小学都是我和晓欣走路来回的。
小汽车？晓欣家没车，买不起。
巴士？这座小城的巴士只是去村里还有去市区的几条线，城区内基本都是靠摩托和电动车。

对了…电动车。
明天得想办法去趟晓欣家的单车房看一眼，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除此之外我还能去什么地方呢？

晓欣爸爸家？
对于晓欣爸爸我的印象早已模糊，真要说的话也只是在二三年级去晓欣家里玩的时候，听她妈打电话提过一嘴和晓欣爸爸的事情。好像是财产分配？钱怎么分。当时的我还太小没有放在心上。既然是离婚了的话，按理说晓欣爸爸也应该会探望晓欣的（如果父女间还有感情的话），而且在晓欣成年之前也应该每个月给晓欣妈妈打抚养费什么的吧。
可我对她爸爸却没有其他记得的事情了。

乡下，还有乡下。
晓欣妈妈和婆婆过一段时间都会回趟乡下，说不定问问她乡下的人会有什么收获。

既然如此，那今晚吃饭的时候就和我妈打听一下这几个事情。

我登录了笔记本上的微信，开始在家处理起工作。
唉，苦命打工人啊。

(;´ヮ`)7 突然之间开了个新的脑洞，先去写一写，这篇晚点再继续码字

14.
我以蹭了同事车这个借口来和我妈解释我提前回家的这个事情，我妈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便转头换上拖鞋，走进厨房开始洗手准备晚饭。

今晚只做了两个菜，一个土豆萝卜牛杂煲，一个清炒黄瓜。
电视里放着南方卫视的“城事特搜“，主持人骆伟愉熟悉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

我夹起一块土豆片，仔细确认它不是姜之后我再放进嘴里；土豆入口即化，酱汁浓郁，我赶紧又夹了一块牛肚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口腔中充满了牛杂的香味。
盯着电视机，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起我妈来：“对了，晓欣爸爸是做什么的啊，感觉晓欣离家出走了他都不紧张得？”。

妈也在嚼着牛杂，一边盯着电视机，一边用着专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叨叨不停讲家常的语气回复我：
“问他干嘛，废物来的。他之前一直都是下南洋做生意的，晓欣上小学一年级之后跟阿婵（晓欣妈妈）离婚，也就小时候还懂得回来看看晓欣，好像上了六年级之后就不管她了。之前阿婵看他在本地开了个公司，做了个小老板才嫁给他，那时候多风光啊，结婚都在酒店穿婚纱摆了几十围酒，你想想喔！二十几年前在酒店穿婚纱摆酒，还开着小车，开个外贸公司多厉害。你自己想想那个画面。”
或许是牛杂油太重，我妈夹了块青瓜放进嘴里，又扒了口米饭，继续盯着电视机对我讲了起来：
“然后你就知道了啊，后面那男嫌阿婵人老珠黄的，就找了个小三，阿婵发现了就同他闹离婚；后面就房子和晓欣判给阿婵，那台小车还有公司判给那男的；我算算，今年是22年，你24岁，那晓欣和你读一年级好像是04年？好像是04年的时候阿婵和他离婚了？当年也不知道怎么判怎么算的，就一次性给了2万抚养费，之后就不再给了。没多久那个男的公司就倒闭了，好像是你读高三的时候，16年？公司就没了，他跑回南洋了。”

电视到了中场休息进广告的时候，播着保健品的声音，我妈用筷子从煲里挑出一块牛百叶放进嘴里，继续跟我讲：
“好像还听说他公司闹鬼，一直没有人敢去接手。楼还空在那里呢，之前催债的电话打过给阿婵，阿婵就在那里骂人啊，那个气势笑死我。说什么，阿婵对着催债的人讲，和那个男的离婚十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谁催债去那栋楼催债，那栋楼都是他们的。”

如果换做平时，饭桌上的我妈跟我说这些八卦，我都会左耳进右耳出。
但现在我都想拿个笔记本记笔记了，哦不对，应该是打开手机开始录音。

“说到钱，你上个月和这个月家用都还没交，你上个月用的借口是攒钱买新手机。反正等到你发工资记得转我，不然你之后别想我做你的饭。”我妈盯了我一眼。

我低头扒饭：“嗯嗯。”

15.
不敢再问太多，怕我妈起疑心，我决定就此打住。撂下一句“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就去洗掉自己的碗，回到房间。

经过我妈这么一说，很多事情都理清楚了，甚至是时间线都对得上了。

我将打印出来的那张有标注的地图放到桌面，在其背面列出我所知道的时间线，并将晓欣爸爸以A这个字母为代表，开始梳理起来：

199？年：阿婵和A结婚，A经营着一家外贸公司，主要业务是大陆和南洋（东南亚）之间的进出口，赚了点钱，还起了众诚大厦这5层楼。
1998年：晓欣出生，和我同岁
2004年：晓欣和我六岁，上一年级，阿婵和A因为A找小三出轨而离婚，由阿婵抚养晓欣，并且只拿了2万和现在所住的那套单元楼，而A继续经营公司
2010年：我读初一，而晓欣在上了没多久之后就辍学在家
201？年：晓欣以销售专员这个岗位入职A的众诚公司，并且A将公司对外的工作手机交由晓欣，让晓欣去市场派白面仙的单，宣传这个所谓的神灵
2016年：我上高三，众诚破产解散，对外欠下货款，而晓欣保管着那台手机；阿婵收到催债的消息，认为A去了南洋躲债
2022年：晓欣失踪，也就是晓欣妈妈口中的“离家出走”

这么看来，众诚公司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做“白面仙”的神像生意的，至少在16年前，都是做正经的进出口外贸，并且在16年之后也有正常做，不然也不会欠下其他款项。

好家伙，看来这下我还得找出晓欣爸爸的下落。

简单洗漱之后，我便回到房间，准备我的小挎包，准备明天去晓欣家来场“入室盗窃”。
但一想到晓欣家里的那尊白面仙像，我不禁有点心慌慌…

将所有有关的资料：从众诚拿到的纸，白面仙的小册子，12岁的晓欣的自我介绍，我的自制地图…我统统装进一个透明塑料文件夹中放在挎包里，摆在枕头边。

只要让我知道真相，无论是晓欣还是白面仙，都入我梦吧，来吧来吧，我不怕了。

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惧和对真相的渴求，我进入了睡梦之中。

16.
被闹铃吵醒的我，没有赖床，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刷牙洗脸，便背起挎包，拿上挂有晓欣家钥匙的我妈的钥匙串，冲出门。

启动电动车，我直往晓欣家赶。

这个“入室盗窃”的过程比我所想象的要顺利，挑了间小区外的早餐店，我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嚼着虾饺，确认晓欣妈妈和晓欣婆婆都出门上班了之后，才埋单上楼。

我用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轻声翻找着钥匙，晓欣家的2道锁顺利打开了。
之所以说是2道锁，是因为不同于现在的商品房的大门，这种老旧的单元楼房门都是2道，靠外是一扇带有栅栏的铁门，里面是一扇没有猫眼的木门；得打开木门之后，才看到门外是谁，与来客隔着栅栏说话。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晓欣家中，一边套着一次性鞋套，我一边看着这个房子，仿佛它是一切悲剧的源头；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一进门我就感受到了阴冷的气息。
我一闭上眼，我仿佛看到一个男人在和阿婵相拥；仿佛看到在阿婵怀抱里刚满月的晓欣静静地睡着；仿佛看到阿婵与男人歇斯底里的争吵，说出“离婚”二字。
我却怎么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晓欣以什么样的神态是如何走出家门的，想象不出那个男人的样貌。
而那尊白面仙的像，就在角落的神龛里静静注视着一切。

睁开眼，我朝主卧走去，就让这场“入室盗窃“速战速决吧！
幸运的是，晓欣妈妈房间没有上锁，进入前我第一时间拍了个全景照片以便等会的自己给复原，尽量不留痕迹；随即便从挎包里拿出。

我轻手轻脚地翻找了十几分钟，才在梳妆台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到晓欣妈妈，也就是阿婵放证件的地方。
打开户口本，我开始一页页地拍照扫描。
户主，杨翠婵，广东省珠海市斗门区新埠村XXX大队XXX号。嗯，这个就是晓欣妈妈老家，她乡下的地方。既然晓欣家里还供奉着白面仙，而且还会定时回老家，看来我今天下午也得抓紧时间去趟她老家看看，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户口本上除了杨翠婵，还有晓欣婆婆的名字，以及我所寻找的杨晓欣——晓欣在离婚后就随母姓了。

除了户口本，我还扫描了阿婵抽屉里几个我认为是线索的东西——
几张剪报，时间分别为86年、96年和16年；标题分别为“珠海斗门一男子坠河失踪”，“珠海香洲一女子不幸坠楼身亡”，“珠海一外贸公司倒闭，员工维权路难上加难”
以及扫描完了离婚协议书，男方名字“赵炳康”。

我将抽屉收好。

突然，背后一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

扭过头去，是那个噩梦般的白色人形，呲牙咧嘴站在主卧的门口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双腿发软，冷汗直冒，不知为何极度恐惧中的我还有股恶心感，想把刚吃的虾饺和豆浆都给吐出来。

>>No.51510346
*白色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