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6536034

“我之前遇到红线了。”你说道：“和你有关？现在阳宝已经——”

“不在你身上了。”梅友仁打断你道，随后他疲惫的叹气道：“我知道。但是阳宝也不在红线手里，那个什么……额……平尺劲？那家伙有些保命的手段，带着东西从红线手下跑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找你要阳宝的，你没能把它看好，这种事我早就知道。”

你只是站在门前，注视着他，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你就要立刻逃跑，大声喊叫，总比坐以待毙强。

梅友仁露出回忆的神色，“去年和你分手后，我一直在躲红线和那两个妮子，本来以为已经可以高枕无忧了，结果前两天还是被逮到了……唉，真麻烦……你知道吗，这什么圣教教主我是一点也不想当，名声大有什么用？好像名声大就能不死一样，我又没什么志向，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过过日子就得了……”

“那两个女孩呢？”你脑中出现红衣少女和青衣少女两人，“她们没跟你来吗？”

“来了。”梅友仁看起来没有半点防备，停下抱怨，转而随口对你道：“两人都在城里呢。对了，这还是我要求你帮忙的两件事之一。等你从紫清观跟着姜家回去后，你能不能找个理由出来一下，带着她们在怀襄玩一玩？我实在是没时间陪他们——你心智成熟，做事稳重，和她们还是同龄人，说不定有什么共同话题呢。怎么样，可以吗？”

你觉得他的语气实在太奇怪了，像是不想陪自己精力过剩的孩子的父母一样，这种要求实在……

“不用担心。”你心中一惊，梅友仁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好像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担心什么一样，“我给她们两个下了禁令，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头，这事没什么风险，她们不会对你动手的。况且，你来怀襄之后好像也没怎么在城里逛过吧？过段时间这里有个什么灯节，你正好可以带着她们去逛一逛……哦，对了，你还可以让她们两个教教你怎么用剑，增进一下你的……算了，你也没什么武功。”

他拍了拍手，“总而言之！差不多就是这样。”说着，他抬头看向你，真诚道：“怎么样？能答应吗？”

你：

>“……可以。”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你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沉默
>自定义

>>No.66536924

“……可以。”

梅友仁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诶呀，这可真是感激不尽。这两个妮子可是让我头疼得很，你能应承下来这事就再好不过了。”

……你总觉得自己答应的有点快了，一抹淡淡的后悔在你心头弥漫开来。

“另一件事呢？”你没有给他留下继续说话的时间，“你来找我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哦，对，这个才是主要目的。”他坐在藤椅上，把腿放下，思考了片刻道：“红线找到我之后，给我派了个活儿干，就是去找一找哪个把玉青门灭门的疯道士。那人被阴宝搞疯了，行踪不定，但现在应该就在紫清观。呵，青波屿玉青门与外界同道之间的联系几乎断绝，他自己又疯疯癫癫，本地的道士都没认出他的身份。那人现在应当就在紫清观后山，而且已经呆了有一阵子了。本地的道士三番两次抓那人不得，只能放任其在后山自由——当然，他们也不太重视此事就是了。”

白惚怳，那个红眼睛的少女。你心中想到。

“你就认出她的身份了？”

“嗯？没有啊，我有没见过他。”梅友仁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对你道：“总之，我在这里没什么熟人，也不太受欢迎。之后我会找个机会去后山，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你：

>“为什么？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为什么？我也不认识那疯道士。”
>“你是冲着阴宝来的？”
>“好。”
>“不行。”
>自定义

>>No.66537474

“你是冲着阴宝来的？”

“嗯……”梅友仁歪了歪头，“可以……这么说吧……对，我就是冲着阴宝来的。”

他表现的好想你给他找了个好解释的理由一样，但除了阴宝之外，你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找白惚怳了。你叹了口气，对他点了点头，“可以。”

明明你答应了他的请求，梅友仁却“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这小孩……能不能稍微可爱一点？你现在表现的好像是我下属一样。怎么，打不过我你就不挣扎了？我是什么身份，魔教教主诶，现在咱俩说是狼狈为奸没有任何问题你知道吗？你就不怕我背后有什么邪恶计划？比如……嗯……统治整个武林之类的？”

你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你：

>“反正我打不过你，与其拒绝你，再被你打一遍，不如直接答应来的痛快。”
>“怎么？莫非我拒绝你你才会高兴吗？”
>“……所以，你有什么邪恶计划吗？”
>不做回答
>自定义

>>No.66537876

你靠在门上，别过脸去，“武力……自然是一个因素。”

与你的预计相反，梅友仁听到你这句话后，竟然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好像是感觉你终于说了些真心话了。随后，你继续道：“不过，当时在杏林村的时候，你也算救了我一命，并且，红线……”

你看着梅友仁漆黑无光的双眸，平静道：“在葫芦村时，我也得过她的帮助。总之，我也准备帮你一次。”

梅友仁注视了你许久，随后从藤椅上起身，微微阖眼，露出微笑，“嗯……真是个恩怨分明，讲情讲义的好少侠，连我这样的妖人的忙也愿意帮。”

他踱步到你面前，你侧身把门让开。他转头对你道：“你丹田里的那道雷霆，是当世仅存的几道先天之炁之一。齐国曾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诸侯国之一，汝腹中所存的，是他们仅剩的遗物了。好好珍惜它。”

说着，他拍了拍你的肩膀，毫无气势，就像个比你大了些许的普通青年一样，“还是多谢了。之后我会给你报酬。你离开怀襄之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们教里的人——也算是一点便利吧。”

说着，他准备出门离开了。

你：

>“等等，你听没听过长孙颢这个名字？”
>（掏出黑色骰子）“等等，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等等，你知道怀襄的文家吗？”
>“等等，红线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你到底是谁？”
>任由他离开
>自定义

>>No.66538301

“等等，”你叫住梅友仁，他回头看向你，“你听说过长孙颢这个人吗？”

他眉头一挑，“长孙颢？他是南果仁的大弟子，绿林的总舵主，赊刀人的公子吏，万楼客栈的大楼主。一言蔽之，外道九流，江湖人士，没有不知道长孙颢此人的——当然，也有人说他根本不存在就是了。”

他沉默片刻，“追查他是个烂主意。连我都觉得这是个烂主意，具体有多烂，你就自己想一想吧。”

你又追问道：“那你对怀襄文家知道多少？”

他对你微微一笑，开口却是不相干的事：“你和文家之间已经有了深刻的缘分，如果你要去他们家的话，记得把那女孩送你的弓带着。”

随后，他打开门，走了出去，“嘛，今天就先这样，之后嘛……我找个机会带你去后山。”

你还想再说什么，但梅友仁已经消失在了外面的寒夜里。你从屋内伸出头去查看，所见到的却只有一片漆黑，夜幕已经降临，看样子姜家人都默认你在休养，今天没人再会来找你了。

你退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轻吐一口气，看着梅友仁坐过的那张藤椅，思考片刻，坐了上去。

……魔教教主。

你在椅子上微微摇晃，脑中出现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和麻烦的人打上了交道。

…………

第二日一早，你的房门被人敲响。

来人是：

1-3：赵武
4-6：玄尘
7-9：姜政生
0：张道士

你打开门，身穿深褐色宽袍的姜政生微笑着站在门外，看着你站着的模样，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看来腿脚的伤势又有好转，江公子的身体还真是令人惊异。”

“……多谢关心了。”

你和他走在檐廊之中，院子里可以看到有道士在扫雪，你看到张道士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看到你，转过头去，盯着一株积雪的小树不放，不知在看什么。

你有些无语，只是继续跟着姜政生沿着檐廊向前，转角走过一株雪树，你看到莲青站在檐廊中央等候着你们。

“有劳。”姜政生走过莲青，侍女对他点头，随后你们走入旁边的院子之中。此地的雪已经被扫出了一条路，不远处你可以看到姜宮宸、姜卿云和怀阳侯等人，接待他们的人是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华丽紫袍的道士。

那道士看了你一眼，稍稍一愣。

你看着走在前面的姜政生。

>“那一位是……？”
>“今日要做什么吗？”
>安静
>自定义

>>No.66540005

你看着那紫袍道人，对姜政生问道：“那一位是……？”

“嗯？哦，那一位啊，那是紫清观观主，当今天师的师弟，紫明真人。”姜政生平和地回复道：“我们一家在山上举行的祭事，全部由真人主持。”

你点点头，但心中却忍不住腹诽起来：这群道士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看见你都这幅表情？张道士也是，现在紫清观的观主也是，莫非你的命格真的就如此令人生厌？这样说来，他们还不如和尚们和蔼可亲呢……不，也许和尚们只是看不出你的命格而已。

你们和姜宮宸、姜卿云等人汇合。怀阳侯正在和紫明真人交谈，见你过来，便想他介绍你道：“对了，真人，这位便是救了我女儿性命的恩人，姓江名乾。此次上山来，希望您也能为他祈福。”

紫明真人转头看向你，到底是道门中的长辈，和张道士相比，表现要持重得多。他先是对你欠身，随后行了个道礼，温和道：“江公子，您的命格可不一般啊，倘若能善加利用，便是怎样的功业也可以成就。”他又看向怀阳侯，“此番您又有怀阳侯大人这样的贵人相助，实在是幸运。”

你没什么好说的，只得点头道谢。

这样的客套话持续了一段时间，你感觉紫明真人和怀阳侯聊的都是一些你听不懂、也不想听的话题，两人言之无物，好像只是单纯的在进行你来我往的平淡辞令，只是站在旁边，你便感觉有点坐立难安，想要找个机会离开。

而机会如你所愿地到来了。黑衣女子走到你们三人身边，站得离你稍近，对你道：“江公子，小公子有请，可否抽身片刻？”

你求之不得，而还没等你与二人告别，怀阳侯便率先开口道：“好了。我们说的这些话你听着也该烦了，去吧，正好卿云也可以找人聊聊天。”

你谢过、告别二人后，在黑衣女子的带领下走到坐在檐廊之旁的姜卿云身边。女子对她轻声道：“小公子，江公子来了。”

“哦？”姜卿云转头回来，乌黑的长发垂下，落在雪白的毛绒领衬上。她凭感觉找到你的位置，有些狡黠地笑道：“怎么样？我父亲和紫明真人聊的东西都很无聊吧？”

你：

>“不敢。”
>“……的确不是我能听懂的话题。”
>“……是挺无聊的。”
>沉默
>自定义

>>No.66540714

“……的确不是我能理解的话题。”你转过头去道。

“只是这样吗？”姜卿云明知故问道。

你稍微露出为难的神色，但姜卿云看不见你的表情。你侧头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谈话的怀阳侯和紫明真人，有些无奈的转回头来，叹气道：“好吧……是挺无聊的。”

姜卿云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很快就咳嗽起来，黑衣女子上前一步，但她却未卜先知一样地说道“咳咳……不，没事……呼……”

她抬起头来，看着黑衣女子，笑道：“离，你赌输了，记得之后把欠的钱还给我啊。”

黑衣女子只是点头，“是。”

姜卿云声音轻了下来，听起来似乎中气不足，“嘛，我和离打了个赌，赌你会不会直截了当地说父亲和紫明真人说的话很无聊，最后嘛，就勉强算我赢了吧。”

她指的是诱导你说出“无聊”的事情，只是你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会拿这种无聊的事情当赌局。不过……

你瞥了黑衣女子一眼。她叫离吗？姓什么呢？还是说只有这一个单字……

从这里能看到道观院前的那株紫木，你远远地眺望向它，姜卿云似乎心有所感，竟然也转头看向紫木高大的树冠，昨日的挂霜在阳光下融化，化作点点冰水，雨一样的落下。

姜卿云的声音从旁传来，“今日只是祭事的准备而已。结束之后，江公子愿意陪我在观内走走吗？”

你：

>答应
>“实在抱歉，有事脱不开身……”
>自定义

>>No.66544297

你点点头，“自然可以。”

姜卿云站起身来，一旁的离意欲搀扶，她却轻轻放下了她的手。女子乖顺地站在一旁，不再动作，姜卿云则摸索到檐廊的梁柱上，轻轻依靠在上面，放松地对你道：“江公子，你对我的病知道多少？”

你：

>“了解有限。”
>“您小时候得了病，那之后就盲了眼睛……”
>“不敢多言。”
>自定义

>>No.66546269

怎么突然聊起这个？尽管有些疑惑，你却不好不回答，只能有些勉强地回答道：“只知道您小时候得了病，盲了眼睛……”

姜卿云笑了一声，“那知道的已经很详细了。”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小时候，和父母第一次来紫清观，回去后就害了病。父亲为此大怒不已，迁怒于紫清观里的道士们，后来他们请来了天师和一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小孩子来给我看病，最后那个小孩子说我活不过十六岁，父亲大怒，为此连天师的面子也不顾了，把他们赶出了府外。”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抬手一指，正是那茂盛的紫木的方向。

“它在那儿吗？”她问你道：“那颗紫木。”

你惊讶地看着她。姜卿云明明目不能视，但所指的方向却毫无疑问的准确，她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你说道：“那颗紫木就在那儿。”

身穿黑衣的离转过头去，似乎在表明自己不再旁听你们的谈话，姜卿云则惨淡一笑，“哈，它真在那儿啊……”

你：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它在那儿怎么了吗？”
>“所以，你的病真的和这道观有关？”
>自定义

>>No.66551668

你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也看到了那雷击木？”

“雷击木？不，应当不是……”她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后突然抬起头来，无不惊异地问道：“等等，你在看到那颗树之后也做梦了？我应该没有提到过此事才对。”

你先是点头，随后开口道：“是……”

“你看到了什么？”姜卿云走近你，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迫切，“你怎么会知道？雷击木？还有呢？那人对你说了什么？你看到那个……那个……”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露出痛苦的神色，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东西，“那个影子……不是，不是雷，不是雷击木，那是活物，那个在盘踞在树上的活物……还有那人，你看到他们了吗？他们都对你说了什么？”

姜卿云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那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不正常、不健康的红色，“你也看到它了？它说话了吗”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之中，像是在追问你，又像是在追问自己。她的话语很快就变成了咳嗽，一旁的姜宮宸转过头来，姜卿云咳嗽的愈发厉害，她弯下身子，喘个不停，纤弱的身子颤抖不已，好像在置身于寒天之中，潮红的面色也迅速退去，变得面无血色，几乎要支撑不了站立。

你见状赶忙扶住她，离走了过来，扶住姜卿云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色的小玉瓶，从中倒出三枚黄豆大小的圆丸，和你一起将咳嗽不止的姜卿云的身子支起来，轻声道：“小公子，张嘴。”

姜卿云意识似乎已经有点模糊了。她勉强止住咳嗽，离迅速把手中的药丸塞入她的嘴中，这东西入口即化，姜卿云的情况迅速有了好转。姜宮宸走过来，带着责怪的语气对离道：“她怎么了？你怎么照顾她的？”

离扶着姜卿云的肩膀，对自家二公子低头道：“属下无能，嚷小公子受罪了。”

随后，她又对你低头道：“江公子，失陪。”

说罢，她便带着轻轻喘息着的姜卿云向别处走去。

…………

你的观察？

（1，100） ＋50（人遁其一）

>>No.66552527

……那是什么？

你愣愣地看着姜卿云病弱的背影，姜宮宸走过来，皱眉对你问道：“你和我妹妹说了什么？这段时间她的病情稍有好转，已经不会这么咳嗽才对。”

一旁的紫明真人和怀阳侯也闻声走了过来。怀阳侯看着离与姜卿云的身影，对一旁的姜宮宸问道：“怎么了？卿云的病又发了？”

姜宮宸叹了口气，难掩眼中的担忧，“真是……唉，我跟过去看看。”

说罢，他变大步跟上，莲青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怀阳侯转头对紫明真人道：“小女身体抱恙，至于失陪，还请多多恕罪。这几日的祭事就都仰靠道长了。”

“您无需担心。”紫袍道士欠身行礼，随即，那两名弟子走了过来，姜政生与其随行，表情担忧。

他走到你的身边，对你问道：“卿云怎么了？前两天身体不是好点了吗？”

你没有回答，只是出神地注视着姜卿云的背影。

那是什么？

你为自己看到的东西感到恐惧。

原本，在你眼中，姜卿云的五脏六腑中都阴燃着漆黑肮脏的病灶，那些病灶附着在她的内脏之中，不停蚕食着她的生命力，不管怎样给她补上血气、调理身体，那些补入的「生力」都会被病灶吞噬和消耗掉。有的病灶已经深入骨髓，不可能再有办法祛除，而她的盲瞎的双目便是这气血失调、诸脏炽盛的缘故所致。

然而，就在刚刚，就在她激动地追问你你看到的梦境、那和紫木有关的画面时，你却看到，你曾经以为是“病灶”的东西，那些阴影，那些火焰，居然兴奋地蠕动起来。在肝的去到肾，在肾的去到心，在心的去到脾，而最后它——不，它———整个盘踞在姜卿云的肺部，吸吮着她的生力，如同久旱逢甘霖的饥民一般。

那不是病灶。你想到。姜卿云的体内盘踞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贪婪，暴戾，遵从原始的本性而动，因为饿了，所以要吃，因为不想消散，所以要竭尽所能地活下去，寄生在姜卿云体内，却丝毫不顾她的死活。它曾经是那样庞大，比姜卿云大得多得多，而如今却只剩下这样一点，濒临于死，只吞吃姜卿云一人的生力根本不足，怀阳侯费尽心力、寻访天下名医，用了无数种名贵药材，日夜滋养自己宠爱有加的小女儿的身子，最后却全都成为那东西的食粮。

那是什么？你感到恐惧，附着在姜卿云身上，深入骨髓，单方面的与其同生共命的东西……是什么？

…………

？？？？进度

（20，50）

>>No.66553566

屋内弥漫着檀香的气息。

离端坐在姜卿云床边，神色略显冷漠，眉目低垂，你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颗新鲜的柑橘。你有些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这颗新鲜的果子，从左手轻抛到右手，又从右手轻抛回来，在病人面前，这样的行为或许看起来有点失礼，所幸病人看不见，而一旁的陪护人员也没什么意见。

只有你自己知道，这样的小动作其实是在掩盖你内心的紧张。你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橘子，手指撕破冰凉的外皮，屋内浓郁的檀香味儿中混有了一丝柑橘的香气。

姜卿云躺在床上，上身无力地陷入后背的软垫之中，面色苍白。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声音轻哑道：“嘛，江公子……不好意思了。”

你扒橘子皮的动作停了一瞬，随后继续，黄橘色的鲜嫩果肉露了出来。“你不用道歉。”你说道：“毕竟你又没做错什么。”

姜卿云脸上的微笑稍微明显了一点。

在这样的环境里，你着实感到放松。姜卿云不会和你摆架子，也没有怀阳侯、姜宮宸、姜政生那样的人在场，你没有必要维持那些不必要的礼节。此刻的姜卿云就只是一个比你年岁稍大的少女，而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你们之间的关系达成了某种奇妙的对等，因而令人放松。

“也不能这样说吧。”姜卿云转过头去，向后靠在软垫上，闭上眼睛，“本来，我是想带你再去看看那颗紫木的……说真的，我羡慕它，我羡慕它能做到四季恒常，仿佛永远有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能一直这样茂盛的生存下去，直到十年后，五十年后，一百年后，想必它都还是那样吧，而我就要脆弱的多了……几十年之后，也不会有人记得侯府里一个年少早夭的女人。”

你把扒下的橘子皮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将果肉分开，拿一半给姜卿云。

“谢谢。”姜卿云接过橘子，从上面掰下一瓣，放入嘴中，有些好奇地问道：“哪里来的橘子？”

“道观后山种了很多橘树。”你说道：“你父亲还有两个哥哥先一步进来看你的时候，我在外面看到几个扫雪的道士在吃橘子，就过去找他们要了一个。”

“原来如此。”姜卿云说着，又掰了一瓣放入嘴中。

你从剩下的果肉里再分出三瓣，递给自从你进屋起就一直没有说话的离。黑衣女子一开始对你伸出的手不为所动，你又把手伸得远了一点，她才抬起眼来，对你点头致意，拿下你手中的这三瓣橘子。

你从剩下的这点里掰下一瓣。果肉冰凉，有些软弹，令人不禁想象它的味道会是什么样——这还是你第一次吃这种叫橘子的果子呢。

姜卿云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对你道：“生命力啊……不瞒你说，我讨厌春夏这两个季节，不管是春天中刚刚勃发不久的萌芽，还是夏日里满园萦绕的花香，我都讨厌。它们太旺盛，太耀眼了，充斥着旺盛的生命力。我讨厌春天逐渐温暖起来的天气，讨厌夏天中我已经看不到的阳光，这些美好又有什么用呢？在这两季盛开的东西，到了秋天就要开始凋零……对，我也讨厌秋天，秋天的前半段比夏天更甚，万事万物在此时生命力达到顶峰，开始丰收，而在后半段，一切都开始衰落，动物也好，植物也好，都要归于寂静，不再嘈杂地盲动，此时就进入了冬天……”

她吃下最后一瓣橘子，将其咽下，沉默片刻道：“我也讨厌冬天。不，我最讨厌的就是冬天，它太残酷了，剥夺走那么多生命的力量，而自己却从来不收集，只是冷漠的看着安静的死亡在严寒下蔓延开来——人的死亡就像冬天，曾经积累的一切生命力、记忆、美好的事物，都在这一刻完全消散，化作无意义的尘埃。一百年之后，还有谁会记得这些人曾经活过？”

你手里还剩下两瓣橘子。你沉默片刻，随后掰下一瓣，递给姜卿云。

你把最后一瓣橘子送入嘴中，略显含糊地对她道：“我听道士们说……橘子就是在冬天成熟的。”

姜卿云手里拿着你给她的橘子，微微一愣，随后露出笑容，把最后这瓣橘子吃了，整个人沉沉地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对你道：“嘛……说的也是呢。”

一旁的离早已把橘子吃完了。

你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姜卿云。

你：

>“所以，你曾经做过什么梦？”
>“像刚才那种咳嗽，经常发生吗？”
>“离……她喂给你的是什么药？”
>告诉她「病灶」的事
>安静地坐陪一会
>自定义

>>No.66558246

“所以，”你抬眼看向她道：“你曾经做过什么梦？”

一旁的离转头看向你，一言未发，你却从她的动作中读出了一点凝重的意思。刚才你们聊这个话题，结果让姜卿云体内的病灶复发，如今再度提起，难说不会再对她产生一些刺激。

“嗯……那个梦……不，那是梦吗？”姜卿云躺在床上，像要睡着似的呢喃道：“我分不清。那也许是梦，也许是现实。我第一次来道观时，看见那硕大的紫木的树冠间有一个活物穿行，我拉着父亲、母亲、观里的道士看向它，他们全都看不见。那活物注意到我在看它，便像藤条一样从树上垂下来，和我四目相对，问我是谁，我则反问它是谁，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这里……活物和我说……”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你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姜卿云的眼睛稍稍睁开，蝶翼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动，梦呓一样地接着道：“它和我说……它是方寸国主，知道我姓姜，也见过我的祖先……它说，很久很久以前，它和我们家是朋友，那时候的它漫山遍野，只是后来……后来……”

她那几乎要睡着的面容上出现了一点回忆之色，但最后，她轻易地放弃了回忆，继续道：“不……想不起来了……那时候的印象好模糊……然后……然后……对，然后它问我，愿不愿意和它做朋友，它已经在树上孤独好多好多年了，这时候……不，可能是更早的时候？总之，那个道士和我说，我不能和这东西打交道，说着就要拉着我走，它则蜷缩回了树冠之上。”

你这时又问道：“你的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姜卿云长吁了一口气，有些疲惫似的说道：“记不清了……记不清了啊……那是梦吗？还是现实？我不记得……不记得我有没有看到……应该是看到了才对，至少我的印象是这样的……但是……我已经有点……记不清……”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直到最后，完全成为了模糊的呓语，勉强睁开的双眼也彻底闭了起来。姜卿云躺在床上，呼吸绵长，一旁的离站起身，对你轻声道：“小公子睡着了，江公子，今日就请回吧。”

你对她点头，随后安静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呼……”你出了一口气。屋子里的檀香、药香的气味实在浓郁，姜卿云久年呆在这种环境里，身上、衣服上，也都沾染了这种干灼老古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精心保养许久，却从来没穿过的衣服一样。

她的「病灶」安定了下来。那东西和这位宿主之间有一定联系，当姜卿云情绪激动的时候，它也会躁动起来，而当姜卿云躺在床上，趋于平静之时，它也会慢慢地放松下来……那是什么东西？

姜卿云梦中的那位“方寸国主”，又是何方神圣？

“哦？看完病号了？”

慵懒的男声从一旁传来，你转头看向靠在门边墙上的梅友仁，皱眉道：“病……号？什么意思？病人吗？”

“细枝末节的小事，不用在意。”梅友仁向你走来，拍了拍你的肩膀，“真是难得的好机会，本来还想着明天找机会把你带出来的，现在看来，咱俩的后山之旅可以提前了。”

你：

>“现在就出发？”
>“你知道怎么找到那疯道士吗？”
>“你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里，道士们不管吗？”
>“……姜卿云，你对她知道多少？”
>“……你听没听过，方寸国主这个名字？”
>沉默，随行
>自定义

>>No.66560924

“现在就出发？”

“嗯哼，要不然你还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静适合秘密行动的时候再出发吗？”梅友仁理所当然似地说，随后他转身便带着你在檐廊里大摇大摆地走着，“有人喜欢那么干，我就不行，岁数大了，晚上熬不住，早睡早起身体好知不知道？”

你有些忐忑地跟在梅友仁后面。他在紫清观里怎么想也不会是受欢迎的客人，要是让道士们看到该怎么办？

梅友仁看起来倒是无所顾忌，他带着你在雪屋檐廊之间左转右转，竟然真的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你稍稍放松了一点，犹豫着问道：“你……听没听过方寸国主这个名字？”

“嗯？什么？”梅友仁回头看了你一眼，好像没太听清你说了什么。

“方寸国主。”你重复了一遍道。

“嗯……”他接着带着你走向后山，看起来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上心。你们走过一个拐角，就在你觉得已经不太可能从梅友仁这里得到消息的随后，他突然“扑哧”一笑，神色略显微妙道：“方寸国主吗……什么破名字。”

他站定，转头对你伸出手。

你有些紧张，但还是没有抵抗。他的手指点在你的心口上，语气玩味地对你道：“方寸国主，这不就是心气主的另一种说法吗？不过这个编的也太烂了，直接说心气主不就好了，打什么哑谜呢。”

你：

>“心气主？那是什么？”
>“为什么是心气主？”
>沉默
>自定义

>>No.66561263

“心气主？”对你来说，这是个陌生的词汇，“那是什么？”

“额……边走边说吧。”

梅友仁带着你继续向后山走去，你们站在一条长长的石阶道路上，你们爬了一小半，你侧头望去，从这里能看到道观的大半景色，还有一些隐没在雪林之中，紫木的树冠在冰冷的微风中轻轻摇曳，沙沙的响声渺远地传来。远方是皑皑白雪，金色的阳光从碧蓝的天空上洒下，八峰山的每一座山峰都好像披上了一件薄薄的丝衣。

上山的道路边上排列着几十个老化残缺的矮石桩，每一个上面打着磨损的洞口，曾经在里面的铁链或麻绳已经消失不见。破碎的阳光从枝条之间垂落，打在阶梯上，斑驳点点。

走在前面的梅友仁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心口前几寸的位置轻轻搅动，好像那里有一团看不见、望不着的气团，“这个位置……差不多吧，就是所谓的‘心气’所在的地方。是梦魂之寝室，精神之宿舍，是魂皇所居，生力所在。说的简单点，这里就是‘你’所在的地方……唉，我用了很久才接受这个设定，所谓的灵魂居然不在脑子里吗……”

他接着对你道：“总而言之，心气主，顾名思义，就是你的心气之主，在你魂神惚怳、精神不定的时候，就是你的心气主在操控你的身体。举个例子，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里面的‘你’就是你的心气主。心气主和你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它要更深层一点……这东西有点类似于潜意识——大概就是潜藏在你意识之下的行动——不过还不太一样，因为心气主和你这个身体主之间是分开的，虽然都是你，但是却是不同的你，不能混为一谈……”

他看向你，“通常来说，人是见不到自己的心气主的，就算见到了也意识不到。心气主会变幻自己的形态，隐匿自己，不让身体主发现。因为大多数身体主在发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不完全由自己控制后，都会感到恐慌不安……而且，大多数心气主都很安静，并不活跃。”他顿了一下，“疯子和有臆病的人除外，他们有的人甚至可以在现实里看见自己的心气主。”

他转头看向你，“嗯……”了一会儿道：“你的心气主就疼特殊的。一，二，三，四……至少四个，而且看起来还可以容纳更多。”

你：

>“你指什么？”
>“那方寸国主和心气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沉默
>自定义

>>No.66562105

“你指什么？”

梅友仁走过一颗雪松，稍稍敲了一下，松树上的雪纷纷落下，晶莹剔透，在阳光下金光点点。

“你的心气主。”雪雾中，他瞥了你一眼，接着向上走去，“三……不，的确是四个。你莫非有什么精神问题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多心气主盘踞在一个人心里。对一般人来说，往往两个就已经算多了。”

你意识到他所说的是虞真、陈经纬、许言薇等人，还有一个心气主……指的或许是梦中的你自己。

“那……”

你们走过一个拐角，你看到路旁有一间破败而无人祭拜的小庙，里面的神像早已面容损毁，看不清样貌，梅友仁却在这里停了下来，站在小庙之前，一言不发。

你的问题憋在心里，梅友仁则安静地从怀中取出三支香，稍微晃了晃，那三支香便燃了起来。他将这三支香插入庙前香炉里堆积的雪中，随后转头随口对你道：“行了，快到地方了。”

你跟着他接着向山顶走去，你把刚才没问的问题说了出来：“方寸国主和心气主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哈，当然有。”梅友仁轻笑一声道：“心气主在身体主面前都要隐藏自己，对自己的称呼亦有不同。你想想，方寸方寸，一寸见方之心，方寸之国，与心国何异？心国国主，又与心气主何异？”

他摇摇头，“我听过太多心气主的古怪自称了。方寸国主，这名字水平也就一般般吧。”

你们快要到山顶了。你轻轻喘息着，抬起头来，山顶外沿露出砖瓦飞檐的一角。

你：

>“刚才那庙……供奉的是谁？”
>“你要怎么找来那疯道士？”
>“山上那建筑是……”
>安静
>自定义

>>No.66562638

到了这里，台阶都被积雪掩埋了。你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里跋涉，小心地不让自己摔倒，而前面的梅友仁却如履平地，看起来这点地形的阻碍对他完全不是问题。

你回头看向来时路，你的视觉早已清晰无比，那供奉在雪香炉之中的三支香仍在燃烧。

你停下脚步，上面的梅友仁问道：“那庙里……供奉的是谁？”

“我一个朋友。”梅友仁说道，语气平常，“他死了好久了。曾经还挺有名的，现在，估计连这群道士都忘了他是谁了。”

“是谁？”

梅友仁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你，轻笑道：“你不会想知道他的名字的，这只会让你我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你没再追问，只是跟着他向上爬去。山顶的建筑露出了大半身躯，你看到已经衰朽的匾额，那栋建筑看起来已经许久没有人进去了。

“山顶的那建筑是……”你对轻轻喘息着，对前面的梅友仁问道。

“守后山的屋子，过了它就是后山。”他说道：“不过应该没人……有人也不算什么问题就是了。”

你们很快到了山顶。这屋子本是一座造型古朴的木头庙宇，你甚至看不出这是不是道门的形制。这破庙正门的窗户全部从内封死，房门也早已紧闭，屋顶的砖瓦似乎有一处破洞，剩余的部分全都堆着厚厚的积雪。你望向两侧，皆是数十上百丈高的石崖，上面零散的生长着些植物，若是想进到后山，恐怕还真就得从这庙里过去了。

你们两个站在破庙前，积雪没过脚踝，看起来只有你们两人的脚印。

梅友仁看了你一眼，你们四目相对，随后，他叹了口气，走向庙门，嘴里抱怨道：“行行行……唉，反正是我拉你来的，长辈就得有点长辈的样子……”

他敲了敲门。

里面：

1-9：没有回应
0：声响

庙内没有回应。

梅友仁回头看了你一眼，对你耸了耸肩。他试探着推了下门，发现推不开，便叹了口气，轻轻一掌拍在上面。随后再次推门，庙宇的破门应声而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探头进去，在昏暗的庙宇里张望。

1-5：“进来吧！没人！”
6-9：“……什么玩意？”
0：你只看到梅友仁突然猛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