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确实变了，放在以前，百万人的仪式哪这么简单。”徐福看着虎哥的直播间，近百万双眼睛注视着摄像头内虎哥的一举一动，那些练习时不断出错的动作，此刻却出奇的稳。
祀词已经遗失了，那就不说；
祭品已经模糊了，那就用人；
舞步已经残缺了，那就尽力；
他的视线越过钢铁丛林，看见太阳，阳光毒辣，把他的皮肉晒的微微发焦。


”太阳”也注视着他。


这是媒介之一。

仪式正式开始要等到下午两点，还有一段时间，能做一些防止意外的准备。
他叫住唐老鸭，在镜头外，将一颗黑色的棋子塞进他手心里。

“这是‘烂柯’，能强行保住你的身躯状态，一会开始之前，把它攥在手心里，我说‘双击’时，就会有人来救你。”

虎哥看着唐老鸭的眼睛，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好像在看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阳光越来越热，空气翻卷着向上，扰乱了虎哥的视线，他拿出一条白绫，抛到路灯上，用力拉了拉，保证紧实。

唐老鸭慢慢踩上了凳子，看了一眼虎哥，那副躯壳下是流浪了千年的灵魂，浑浊的记忆让他分不清方向，也分不清人间，无比执拗的想要迎回曾经的天子，却根本没想过，即使真的迎回那位天子，这人间也不再是他能染指的了。

仪式本来就是错的，这是徐福在临行之前告诉唐老鸭的，这场仪式唯一的作用只有一个：慢慢磨灭虎哥古时候的记忆，留下一个正常的，能生活在社会中的柴浩。

“点点关注！！！！”

虎哥一把扯掉了唐老鸭脚下的凳子，仿佛一头真的白眼吊睛虎。

阳光在虎哥眼里突然变得无比刺眼，他却不能挪开视线半点，太阳慢慢变大，充斥着虎哥的大脑与心脏。

他的记忆如薪柴般熊熊燃烧，照亮了那个被天子诏安的下午。

一切的一切都烧了起来，天子，老爹，柔儿，囡囡，犹如烧纸时纷飞的纸片般，昙花一现，又簇簇落地。

最后的最后，他嘶吼着，喊着

“双击！！！！！”

唐老鸭被救了下来，手心的烂柯慢慢化作飞灰。他看着虎哥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狂喜，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迷茫，属于这个社会的，时代的迷茫。

仪式成功了。



…………

十几年后。柴浩记得自己以前很火，他翻看着以前做过的事情，那些疯狂的行径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他不觉得自己是那样一个人，他也再没法成为那样一个人，他是柴浩，不是那只威风凛凛的，年老体衰的白眼吊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