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之书,买则也久矣,读则也少矣,归其因者,乃读其书劳神苦楚之事,我自性懒惰,遂不能为也。而今举篇而启读,亦非为解脱,不过睡前闲暇消遣,不得其中三昧,业已早可知矣。然先既有言,如今只可勉力妄论,或为人增笑而已。
方所读者,是为逍遥游,所谓逍遥者,无所待也,似乎是要解脱大小之辩,功利之论。
此篇中,许由罔顾尧之天下,连叔盛赞接舆藐姑射山神人之论,大瓠有其用,而樗能立于无何有之乡,是解脱“有无用”之功利论;彭祖寿高,人欲齐之,却不知冥灵五百,大椿八千之数,亦如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蜩与学鸠笑鲲鹏也,似是解脱“大小之辩”?倒是颇像所谓“佛法乃不二之论”“非想非非想”,所以宋荣子“定乎内外”仍然“犹有未树”,是因为于他而言,犹有待于“内外之分”之立,外有世界,内有己立,不如无己至人之大解脱,却与神秀不晓得智慧与烦恼无别,不能破除二见,因而“未得见性”似有相通?
囫囵一读,犹不能解者,乃逍遥之谛既解,然逍遥之妙善不能解。若因逍遥好而寻逍遥,若有好坏之分,岂不亦如宋荣子之“犹有未树”?若无好坏之分,逍遥与汲汲于名无别,又何往而寻逍遥?我固不能解庄公之义谛,然而如果如此言说,似乎只能将逍遥作为一种生命境界之会,一种平途坦道轻回首,浮生了然如一梦的情感体会?却又觉如空中楼阁,如窗纸之未透,思来想来,似我中亦有未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