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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到齐了,我们便前往郊区的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在一间木屋内。我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我自己先去勘察一下现场,并且让公家人放出消息,就说是熊干的。
我来到木屋的门前,这门是由四块厚木板钉在一起做成的,现在有一块木板从中间断了,看起来,龙应该是打断了一块木板,然后从破洞里打开了门锁。
门还未开,就从破洞里传出了一股血腥味与排泄物的臭味,我知道里面的人多半死相十分糟糕。
我推开门,屋里十分昏暗,刚从外面进入屋里的我一时看不清屋里的具体情况,但是鼻中的恶心气味与脚下的泥泞感让我大概对地面状况有了个初步了解——恐怕血把地板都铺满了。
从衣兜里掏了根蜡烛并点燃后,我总算是看得清眼前的东西了。
我进来的那扇门,应该是厨房的门,这屋子里摆了些锅碗瓢盆。案台上,有一扇肋排,那肋排如蜈蚣一般,极为细长,看着不像是人的。肋排旁有一把伐木斧,斧头闪亮的刃上有不少的缺口。我四下看了看,这屋子里最硬的就是这把斧头了,砍什么东西能把它搞成这样?
炉灶上的大锅里有一大块如蚁穴般千疮百孔的粉红的肉,想来正是这块肉让线人确定是龙干的吧。
屋子里的地板满是滑腻油脂与血的混合物,应该是血还是热乎的时候与油脂混杂在一起形成的的。墙上还黏有不少的肉末与肉丝,水缸里也尽是一些蚁穴肉。
我又推开了通往卧室的门,这屋子与厨房的状况大差不差。血淋淋的地板与粘在天花板上还垂下来一截的麻花辫般交织在一起的油腻肠子我都见怪不怪了。
卧室的桌子上有半个人,只有上半身的人。他腰部以下没了,而切口正贴在桌子上。这人浑身上下和癞蛤蟆一样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瘤子,小瘤子上有一个洞,一缩一紧的往外淌着淡褐色的液体。从他的胸部来看,姑且认为他是个男人。他的头上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是佛头那般的大包,这么想也许冒犯了佛祖,但我认为佛祖看到这一幕也会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头。
但为了死后能积点儿阴德,我还是找了块布把他的头盖上了。另外,我总感觉他头上的大包里会喷出点什么东西。
虽然这半个人身上还有生命迹象,但这半幅身躯只是一坨没有意义的血肉组织而已。他不会活动,对外界的刺激不会做出半点反应。
这就是龙的猎杀风格,让原本充满无限可能的,或许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之一的人变成一坨又一坨可能分散,也可能聚合的无意义的肉。
我不再去看这半个人,转而去寻找其它线索。说真的,在这满是血浆的屋子里找线索属实不容易,不找个什么东西刮开血皮还真的就只有空手而归。
在找了根火钳扒拉开那层血皮后,我在一个凳子上发现了一片鳞,它有着铅一般的灰蒙光泽,如同柳叶一般狭长而尖锐,靠前端的边缘十分锋利。我看了一眼根部,根部呈乳白色,十分圆润。看来应该是自然脱落的,不然根部理应有断裂的痕迹,不可能如此的自然平滑。
龙也有疏漏的一天,竟然把鳞片落在这里了。要是回去研究一下,说不定能开发出新武器。
我赶忙将这鳞片放在窗台上一处干净的地方。放鳞片的时候,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站在院子里的丙月也看着这扇窗户。她看了数秒,就装作自然的慢慢移开了视线。
这窗户,隔这么远也看不见里面吧,而且屋里就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
放好鳞片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因浸满了血而变得红彤彤的床上,床上的被子拧成一团,表面还有一层碎肉浆,让我一时难以断定这是被子还是肉。
用火钳捅了捅,并夹起表层布料才让我放下心来。
这间屋子的血与肉早就超出了屋主所能长出的极限。据线人说,屋主是一人独居,并且体型应该是正常的,要是个500斤的大胖子,线人会提醒我的。但这房子里的血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从地板缝里流走了不少,我恐怕得换上雨靴才会进来。
至于案台上的肋排,我把那半个人用火钳推倒了,从他腰腹的切口处将火钳戳进了他满是蚁穴肉的腹腔,戳进去的一瞬间还往外喷了不少褐色液体。我搅了一搅,果然没有骨头。看来那大蜈蚣一般细长的肋排是屋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细长。我得到启发,赶忙跑到厨房,把将大锅填得满满当当的肉块儿翻了过来。虽然这块肉已经是锅的形状了,但我还是找到了满是死皮的脚后跟部位,看来下半身就在这里了。
这样一来,就能认定龙是凶手了。除了龙,没有生物会把人弄成这个样子,它不是为了吃肉,而是有其它目的。
它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