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晨雾总在正午才彻底消散，海盗的皮靴正碾碎一片枯萎的鸢尾花瓣。弯刀叩击窗棂的节奏是某种隐秘的韵律——三长两短，带着私掠船船员独有的暗号。彩绘玻璃上圣徒的面孔被葡萄藤割裂成斑斓的碎片，直到玻璃内侧浮现出完整的紫罗兰色瞳孔，海盗才停止用刀鞘丈量时间。
彩窗后的脚步声总是比鸽群振翅更轻快些。当青铜铃铛被裙裾惊扰的刹那，亚麻罩袍裹挟的蜜蜡与苦艾气息已然撞开咸腥海风。阳光像融化的黄金淌过她们交叠的绿发，修道院花廊的阴影里，两道身影在旧石柱间渐渐重合。
她们惯常的位置能望见码头，此刻正将斑驳光影筛进海盗的左脸。深色眼罩边缘新添了道裂口，像被鲨齿撕开的伤痕。当她讲述双桅船撞碎黎明雾霭的刹那，小姐沉默地解开伴侣的皮手套，浸透朗姆酒的绷带坠落在矢车菊丛中，惊起几只小虫。
银镊子刺破阳光，小姐沾着没药的手指碾过新鲜伤口，绷带缠绕声里混入轻不可闻的威胁，"我不介意借条锁圣物的银链，把你锁在我的四柱床上。"
海盗喉咙里滚出低哑的笑，俯身时残缺的眼窝阴影恰好吞噬对方颤动的睫毛："那你要每天给我念《海洋圣徒传》，亲爱的小鸟。"
潮水开始舔舐修道院围墙根基的瞬间，海盗指间忽然闪过交缠的蛇形银光——与小姐家族纹章上的古戒如出一辙，此刻却浸着咸涩的血气。当冰凉的戒圈推进泛红的指根，地窖深处突然漫出接骨木蜜酒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