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卵用的年表
话语即是叙事。我无法用现代的语言讲述时间出现之前的故事,因此以下的叙述终究与事实不符。
约公元前13万年
南非出现了原始的雨蛇崇拜。此时人类尚且没有时间的概念。灵界与物质界不分彼此。
雨蛇是一条拥有多种动物肢体的巨蛇。最典型的形象是具备羚羊的角或头颅、人类的耳朵和毛发、以及鸟的羽毛。它是水的主宰。它能飞行,与雨水、雷暴和洪水紧密相关。它可以保留水源导致干旱,也可以降下甘霖。它也是彩虹的化身,是连接天与地的桥梁。它通常守护着某个地点或水源,具有攻击性。
雨蛇向人类传授了天与光与水的秘密。或许雨蛇并没有那个意识,而是人类从雨蛇的行动中习得了那些秘密。
约公元前8万年
雨蛇神话传播至东亚。在数万年之后,雨蛇的形象将会演变为龙。
约公元前5万年
雨蛇的形象传播至澳洲,又从澳洲传播至中美洲。后来演变为虹蛇神和羽蛇神。这一地区的雨蛇被赋予了造物主的神性。它是世界的构建者,彩虹的化身,文明的导师。
约公元前3万年
雨蛇的形象传播至北美。后来演变为角蛇。它是潜伏在湖底的灵体,长着角,时刻躲避雷鸟的追捕。它能大能小,变化无常。
约公元前8000年
雨蛇的形象从东亚传播至伊朗-印度一带,并最终传入欧洲。妖精降临,向人类传授诗与故事的秘密。时间观念被更新,历史的概念诞生。妖精时代的历史和时间的观念与现代相差甚远。在妖精的统御下,世俗时间表现出弹性、模糊和不均质,最重要的是停滞的特点。这种停滞往往是以周期性和循环性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时间被许多所谓的“节日”,即神圣的时间节点所分隔,并以再演的方式不断重复。在节日中,时间被弯曲,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神话中所描述的永恒形象以世俗的方式呈现。而“历史”并不是“过去”,而是“永恒”。
在妖精的帮助下,人类发明了最初的巫术。法术(spell)这个词最早的意思,就是“讲述”。通过复述神圣的历史,人类在现实中再现了神话的力量。最初的巫师——萨满们将世界划分为三部分:妖精居住的上界、死者居住的下界、连接二者的中界。
为了对应世界的三分,雨蛇的神性被分割为鹰-树-蛇三部分。天空/光明/雨水的神性被分配给了鹰,这使得蛇代表的自然力发生了变化。在一些神话中,蛇依然代表水源,只是不再是天空降落的雨水,而是深邃的地下水或海渊。而在另一些神话中,它代表着的是火山与地下熔岩。那就是欧洲传说中典型的,会劫掠公主的喷火龙。稳定而坚固的树代替了游移不定的彩虹,成为了天与地的桥梁。于是,灵界与物质世界开始分离。某种意义上来说,被肢解的雨蛇残躯构成了整个灵界。
约公元前4000年
人类创造文字,马尔杜克击杀提亚马特与阿普苏,创造世界的故事被文字记载,从此作为叙事被固定在世界的构造中。此后这一叙事被不断重复。因陀罗斩杀了弗栗多,确立了正法、宙斯击杀了提丰,稳固了王位、须佐之男斩杀了八岐大蛇,建立了大和国、刘邦斩白蛇起义,开启了炎汉国祚、帕尔修斯打败了戈尔贡,建立了希腊诸邦。英雄一次又一次地从龙的身上夺走创世之力,创造属于自己的世界/国家。于是,龙的时代彻底结束,妖精的时代正式开启。
三重神性在叙事的作用下被转移。
鸟(天空/光明/雷电/风暴)→手持雷电作战、操纵风暴的战士
树(上界与下界的通道)→宣读神意的祭司
蛇(大地/水源/死亡/黑暗)→以诅咒制裁罪人的立法者
继承三重神性的人类被称为王,是妖精/诸神在地上的身体。
阿普苏之死令世界撕裂,诞生了阿比斯,即深渊,恶魔们的居所。恶魔的本质是反叙事。它们否定神意这一叙事,宣称人应当为自己负责;否定善恶这一叙事,宣称没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否定永恒这一叙事,宣传一切都将终结。正因如此,恶魔才会被称为说谎者之父。它们没有自己的创造性,也没有目的,只会按照契约者的期望去行动。
约公元前1300年
械灵降临,向人类传授铁与时钟的秘密。赫梯帝国习得冶铁术。在寒铁的力量下,妖精开始回避人类。持有雷电的英雄变身为了持有铁器的英雄,循环被慢慢消除,时间向前流动。王不再是神。
约公元1760年
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启,人类进入工业时代。时间观念再次被更新,妖精时代彻底终结,械灵时代正式开启。时间成为了可以被准确计量和规划的东西。妖精从人类的聚落中离开,退至荒野与水边。
约公元1999年
■■■降临,向人类传授了魔法的秘密。最初的魔法少女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