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低头看到我手中包装好的礼物,叹了口气:“当然。”她说。“唉,对不起。我们都太忙了。我相信她会喜欢的。”
这时,卢舅舅小跑着下楼来,冲我笑了笑。“安娜!你来了,妈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妈妈。她正盯着自己的脚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舅舅继续往大厅走去,当他打开外婆卧室的门时,我听到了他的声音。“妈妈,有人来给你过生日了!”
屋子里的气味刺痛着我的鼻孔,但我不打算让外婆知道我对此感到厌恶。妈妈带着我走到大厅,来到外婆的卧室,一路上嘱咐我要装出一副勇敢的样子。当转过拐角走进房间时,我脸上挂着微笑。
外婆在床上坐着,卢舅舅在她旁边的床垫上坐了下来。他的身体遮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但我能看到她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双脚。她右脚的脚趾是黑色的,趾甲碎裂,溃烂生疮。脚跟下的床单被干涸的脓液染成了黄色。卢对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但外婆没有回应。
“妈妈,安娜在你生日这天来看你,不是很好吗?天知道你这个月经历了多少。她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满怀期待地转过身来看着我,他的身体移动了一下,刚好露出外婆靠着枕头坐着的身形。我会尽力解释我所目睹的恐怖场景,但我知道用言语永远无法描述准确。我的胃一阵翻腾,我僵住了。
外婆无光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的墙壁,一眨不眨,眼神呆滞。她的眼皮僵硬,下巴大大地张开,嘴唇下垂,露出已经开始覆盖舌头的灰色绒毛。卢舅舅拍了拍她的腿,妈妈则急忙把被子拉回到她的脚上。卢解释她因感染而有多冷时,我勉强听着。他从床头柜上的盒子里拿起一张纸巾,开始擦拭她的嘴角。“由于服用了大量镇静剂,她不怎么说话。”他解释说。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外婆脸上苍白灰暗的皮肤,以及与她的年龄毫无关系的开始下垂的皮肤。苍蝇在头顶嗡嗡作响,妈妈拿起苍蝇拍,开始疯狂地拍打它们。“该死的苍蝇,”她嘟囔道,“它们从不放过她。”一只苍蝇在外婆的脸上盘旋,落在她张开的嘴里。卢舅舅只是把它赶走了。
“在过去的一个多星期里,她都是这样坐着睡觉的。”妈妈一边解释,一边拍着外婆已经被遮盖住的脚。“她实在太痛了,无法躺下。我们试过,但她的肌肉痉挛,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