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知道我无法离开这个房子了。我不相信外面的世界。在几个小时的彻夜难眠和血管里肆虐着的肾上腺素下,我的真实感在我眼前崩溃。我在昏暗的公寓里踱来踱去,精神恍惚,判断着到底是天亮了还是我疯了。
我试着给自己倒杯茶时,不小心把开水倒在了手上。过了几秒钟我才注意到,但为时已晚。肿胀的水泡在我的手掌上蔓延开来,黄黄的,满是脓水。当我低头凝视着这一片狼藉时,一种麻木感笼罩了我,不仅我脓肿的皮肤,还有内心深处。
电话被砸碎的遗体断绝了我报警的可能。即使我能报警,我敢答话吗?我怎么知道对面真的是他们?
不管是什么在敲我的门,都必须死。
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了。我已经考虑过另一种选择。从后窗爬出,享受几秒钟风吹过我头发的感觉,然后是永恒的黑暗,这是很容易的。
我决定了:无论如何,这都将是我听到敲门声的最后一晚。
我坐在走廊里,裹在厚厚的羽绒被里,手里拿着刀,随时准备对门后出现的不管什么东西发起攻击。
有敲门声。
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攻击。但有什么阻止了我。走廊的灯依然灭着。一个声音从门的另一侧传来,声音怯怯的,略高于耳语。是个小男孩。
他告诉我,他爸爸喝醉了,把他锁在公寓外面。他很害怕。他很累。我尖叫着叫他走开,心怦怦直跳。我求他离开并且再也不要回来。他问我能不能给他妈妈打个电话。他已经过了就寝时间,明早还要上学。外面太黑了。
我让他跳上跳下,打开走廊的灯。他可能因为体型太小而没有被感应到,但我不能相信我没有看到的东西。
他不愿意,说他太累了。我用拳头猛击房门,大声喊出我的要求。他开始哭泣,并告诉我他正在这么做。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倾听小脚丫碰撞门外水泥地的声音。除了男孩的啜泣声,什么也没有。我声嘶力竭地叫男孩闭嘴。他的啜泣声变成了更小的杂音,但我仍然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动作声。
外面依然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