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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了想适合催眠的曲目,老肖的《夜曲》和那两首《月光》,大概都合适。可再仔细一想,这几首好久没碰过的曲子,却又都有些拿不准的地方。
手边一时没有曲谱,你斟酌了一下,选了首老柴的《云雀之歌》。小时候你考四级时弹过的,忘了那时是几岁,忘了怎么练、怎么考的,但你还记得你当时就对这首歌喜欢的紧。那时你把这个和兴趣班的老师说了,琴师姐姐挺高兴的,说考级时弹的不过是简化版,等你再多练练就教你完整版的弹法,连整套《四季》一起教你。但那套曲子她只教到四月那首,冬去春来的那首,你便没再学琴了。
那时你初三,考过了音协的业余十级,再往上就是专业级了。你和母亲商量了一个学期,最后还是没有去斗胆试一试那几所音乐学院的附中。
听说那条路难走,要天赋,要时间,也要钱。而你知道你家缺钱,你不敢赌你缺不缺剩下两样。
十四岁的业余十级,不慢,但也算不上快了。音乐的世界里,据说是很残酷的。
只是你还是好喜欢弹琴,喜欢得不得了。
所以哪怕去附近街道上偷摸着打零工,你也拼命争取了一个能练琴的。所以你去找谱子把《四季》的剩下八首也练了,还练了好多别的,电影里的,音乐剧里的,漂亮舞台上弹过的各种各样的。而这支小小的《云雀之歌》,更是一遍又一遍地练着。
地下室中你摸索着找到了音准,试着弹了两个和弦——琴的手感与咖啡厅里那架有些微妙的差别,你只能适应了。
然后烂熟于胸的琴声,再一次开始流淌。
只是这一次,你莫名有点紧张——明明是在咖啡厅里弹过多少遍的曲子,但这一次你觉得,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太黑了。
你从没有见识过如此漆黑的夜色——这座京城的夜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黑过,大城各处总有橙黄的路灯醒着,一排排一列列。而地下室里——所有的光都被隔绝在外,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仿佛在从四面八方挤压向你。
你不自觉地发慌,心一慌,手下就乱了,舒缓的拍子就不稳了。
灯也就开了。
你背后的大小姐摸索着开了灯,在沙发床上撑起上半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便又是那种戾气深重的眼神了。
“怎么搞的,错音了。”她抱怨。
-“抱歉。”
-“我再来一首。”
-“我还是抱抱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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