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看侠与匪亲如一家,席地痛饮浑浊的烧酒,酒罢三巡,各各告别
举目仍是青山,大道仍是扬土
车队仍是轮声辚辚向前
可你读不进《易筋经》了,睁眼闭眼,满眼都是方才景象,大概行出二十余里,你颅内才电光一跳,迟迟才意识到,似他们熟络这般,绝不似初次见面。
原来江湖也是通匪的行当。
于是你去问李舅舅,他当时正一仰脖,从葫芦里吞饮发了臭的烧酒。
“通匪?你小子可知,从大同镇往南,一路行到黄河,再转渡向南到九江,镇江,共有多少绿林莽山?”
书中那些地理知识都相隔千年了,哪能用来导航,于是你摇头。
“这无数绿林草莽里,又有多少强盗?”
你知他存心要敲打教训你,
于是又摇头。
“倘标师每过一山,便必与这山头的土匪厮杀,世上哪还有人肯当镖师?”
“同理,若每一商队过山,强人必出面打劫,他们又哪来的安生日子?”
把“强盗”和“过安生日子”并论,倒是你读书以来初见的奇闻,于是你只是摇头。
“刘家子,江湖路远啊!唯有标师与强人各有分野,一个送货过山,沿途孝敬,一个恪守规矩,驻地分财,天下这一趟趟生意才走得来回。你若当真肯干,李舅就教你走山,喊话,投拜门庭,江湖规矩,绿林行话。”
李舅舅当然不可能认识千山万水每一道壑岔的强盗,强盗也不可能认尽天下镖师旗号——
但他们仍能腰间跨刀,手头交盏,心照不宣,这便是江湖一面。
“学好这门武艺,行走江湖比你家什么枪棒木匠都有用。”
1.舅舅在上,侄儿愿学此门武艺
2.鄙侄愚钝,不觉这事有何可法
3.沉默以对
4.所谓江湖,原来便如此么?
5.命由己造(自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