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报社的工作如同行走在钢丝之上,每一次下笔都小心翼翼,既要应付审查,又要避免彻底出卖良知。夜晚时常难以入眠,白日里强装镇定,内心的煎熬如同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你的精神。
你并非没有尝试寻找同路人。你很早就开始留意报社里那些眼神中偶尔流露出的愤懑,以及那些在私下场合欲言又止的叹息。你小心翼翼用隐晦的语言试探他们,如同在池塘中央投下一颗颗小石子,试图激起一丝回应。
然而,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你碰了不少壁,也曾一度感到绝望,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孤岛——你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危险,一旦失手,法西斯匪帮会毫不犹豫的将你投入炼狱之中,再无解脱之日。
不过幸运的是,在秘密警察到来之前,你的朋友们先找到了你——那是一位其貌不扬的卷烟工人,那时你正在书店看书,他找到了你,他一手拿着阿加莎的«东方快车谋杀案»,一边低声对你说:
“朋友,我知道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到什么情绪的起伏,“我们对你进行了调查,知道了你的志向与追求,现在有些人抱有同样的想法,他们想见见你。”
卷烟工人悄悄将手中的书塞给你,示意你回家再打开阅读。回家后,你在书皮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叠得小小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一个地址,一个时间,以及一句简短的暗号。
“斯坎德培……”
到了约定的时间,借着月色的掩护,你走出门,避开意大利士兵的视线,穿过几条僻静的街道,最终来到一家位于城市边缘的旧烟草店。你与柜台后面那位沉默寡言的老人交换了暗号,随后他领着你走向了店铺深处。
那是一扇普通的木门,门后是通往地下室的陡峭台阶。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潮湿的气息。你跟着朋友走下去,地下室的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摇曳的油灯。几个人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他们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眼神却异常明亮。
背对着你们的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当你看清他的面容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是你的恩师,那个被学校开除的赤色分子。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眼神却依然如同你记忆中那样,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锐利,以及一种让你感到温暖的关切。
“扎伊米,”老师看着你,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在寒夜中看到一丝火光,“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一定会走上这条路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信任和期许。他指了指身旁的一个空位,示意你坐下。
“现在,同志们,”老师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来谈谈,关于那些不应该被遗忘的声音,关于被压迫的人民,以及,关于我们共同的道路。”
*获得新记忆:地下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