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的家属居住的是一间平房,院门前堆着些柴,上面用一块锈铁板盖着。门已经生锈很久了,也没有上锁。看起来是因为警察已经来过了。在推开了吱呀的铁栏门后,我进入到了前院中。我向出来迎接的一位年轻女士表明了来意——是来帮助警察询问案件的,那位年轻的女士便将我引入了客厅,于是正式的询问便开始了。
那名年轻的女性名叫彭燕,是受害者彭乔的姐姐,如今这一家里面只有他们两人以及他们的奶奶彭云蓝还在居住。他们的父母在外出打工时出了事故,于是彭燕不得不为了生计外出打工,实际上她也是昨天被警察找到说明了情况,才赶回这个家,平时更多居住在外地。他的弟弟彭乔没有正式工作,平时在家照顾已经目盲的老人。彭燕对家中的情况知之甚少,通常都将生活费直接寄给弟弟。但是弟弟总是以老人生病为由,不断的向彭燕索要医疗费。所以彭燕自己也过的很拮据。不过从宾馆的登记表来看,他的弟弟光顾景国宾馆的相当频繁,看来是把大部分的金钱都拿来嫖了。而且从地面上的痕迹来看,彭乔已经开始贩卖家中的家具了。除此以外,彭乔也很少居住在这座房屋,大多数时候都是居住在外的自租房。
于是我问起彭燕,是否听说彭乔有什么仇人,或者是否借了高利贷。彭燕向我表示,他对彭乔的日常生活也不了解,也许家中的老人彭云蓝会知道更多。之后她从一个房间中扶出来了一位矮小的老人,双眼紧闭。看起来十分瘦弱。我开始向老人询问一些关于彭乔的情况,但从老人的口音很重,很多时候都得靠彭燕进行翻译才能完成交流。老人提到,彭乔很久都没有回到这里了,通常依靠邻居的帮助生活。我向老人说明了案发现场的情况,希望能得到更多消息。从老人和彭燕的表情变化来看,之前来此的警察并未告知这二人死者的惨状,大概是为了照顾家属心情吧。而在我讲到死者尸体上充满着毒虫和在现场的写着奇怪文字的纸条时,老人突然跪下开始低声念些弥勒保佑,阿弥陀佛之类的话,无法继续交流。彭燕将我拉出了房间开始为我说明情况,似乎在近期老人开始信仰一个叫做三尸教的奇怪宗教,起源于一句佛教偈咒,“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这个宗教的成员们通常相信身体里面有叫做三尸的虫子存在,只要斩断了三尸虫就能成仙。是一种结合了弥勒教与民间信仰的新兴教。我对那个宗教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受害人被斩断下半身的尸状,似乎也正好呼应了经文中的斩断下尸虫,看样子将受害人所有恶习看在心里的老人是认为神仙下凡斩掉了受害者的下尸,净化了受害者吧。我向彭燕问起,她对老人是如何,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三尸教有印象吗,彭燕说她了解的也不多,但是从半年前开始,他的弟弟向他要钱的频率增加了,并且理由也变成了买一些“大补虫”来救老人。看起来,情况就是这些了。
在我从受害者家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左右了。于是我决定回到宾馆。于预期的一样,那位肥胖的黄先生已经回到了宾馆,代替警察完成看管案发现场的工作。与我离开时相比,前台的右边多了一个沙皮袋,里面装满了西瓜。而黄先生也正坐在前台在大口大口啃着西瓜。吃的满嘴都是红水。在看到我来到了宾馆后,他才停下了啃食,转而向我说明这家宾馆已经不在营业,目前正在整改期。我向他说明了我和警察的合作关系。在查看了我的证件后,相信了我的说辞,转而邀请我一起去员工休息室边吃边聊。员工休息室比一般的房间狭小一些,墙上有一块板子,上面挂着所有房间的钥匙和备用钥匙。而这次谈话的重点是旅店里的三位重点值班人员之间的关系。分别是发现尸体之一的清洁人员张丹珠和这次警方的重点嫌疑人员何广知,以及我面前的这位同样发现尸体的黄赞康。在我问起这里是否有经营买春业务的时候,黄赞康直接承认了他们的确和一些小姐有合作,在警察查起来了时候会帮她们做些掩护。而受害者彭乔也确实是这里的常客,而且以前还和何广知有过冲突。在最后是张丹珠找来了曾经是辅警的表哥张寅才最终调停。而何广知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是在暑假期间回来打点短工补贴家用的。何广知似乎对作为清理工的张丹珠相当关注,经常对张丹珠嘘寒问暖。有时候为了见张丹珠一面,甚至会在宾馆留到张丹珠上班,见她一面才心满意足。我详细问了些关于那次彭乔和张丹珠冲突的情况,黄赞康告诉我,那是在夜班期间发生的事,他也不了解详细,但是听其他人说,是彭乔对年轻的张丹珠起了色心,对张丹珠进行了骚扰,何广知目击了这一幕,上前理论,转而和彭乔争吵起来。最后几乎扭打在一起,是张丹珠打电话叫来了他的表哥才将他们两分开调停。嗯,那么何广知的作案动机就有了。说到这里,黄赞康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会在这里做保洁阿姨。其实她在这也分早班夜班。你懂吧。"我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我将话题转到了关于钥匙上面,黄赞康提到了一件我很介意的事,其实这个宾馆是配备了万能钥匙的,但是那一天万能钥匙也不见了,黄赞康在发现尸体的那一天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最后不得不陪同张丹珠一起把门撞开。嗯,奇怪的点又增加了一个,如果凶手要杀死位于317的彭乔,那显然只需要一把钥匙,为什么丢失的钥匙会是两把?难道是凶手想要开其他房间的门?也就是说凶手在行凶完之后躲到了别的房间里?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么凶手就不会是那天宾馆中的顾客了,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比起随机躲到一个不知有没有人的房间,躲到自己的房间明显是更方便的手段。不过可能也有规避调查的考虑。嗯,失窃的万能钥匙和何广知说不定也有关系。看起来所有的关系都汇集到了何广知身上。看样子明天要想办法找他谈一会。
我决定今日先休息了,今日调查的劳累几乎让我的大脑转不动了。在告别黄赞康时,他告诉我,他刚被警察审讯完就匆匆忙忙来到来宾馆,家中的东西都没处理,所以他会在明天早上回一次家,在明早会有一名代替的警察帮他查看一会店面。然后他还告诉了我他的家庭住址,邀请我什么时候有机会来他家里吃水果。在感谢了他的好意后,今日的调查就到此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