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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

你又推着她往住处走，就像上回那样。埃莉诺晃晃沾满血迹的手腕，还想继续推脱，你说埃莉诺神官怎么总是同我那么客气？只不过是一卷绷带而已。
她默默辩驳：“这样出入您的住处有些不好。”
你无奈：“那就当是来提前给我做晚祷的吧。就像你从前做的那样。”

用清水稍做擦拭，再用绷带包扎。过程不算繁琐，你也已经对这种事情很娴熟。退到安静的环境后，伤口的疼痛愈发明显，颤抖的幅度加大。原来刚才都是在硬撑。
“很疼吗？”你看着她耳后细密的汗珠，动作放缓了一些。旧伤的伤口比你想象中要深，究竟是怎样才能让碎瓷片划伤得这么厉害？你有些起疑。
“有一点。”她这回总算不撒谎，虽然也只有一点点的坦诚，但聊胜于无。
包扎完毕，你对自己完美的手法很是满意。松开她的手臂，正要让她回去休息，埃莉诺却先一步扯着你的衣袖，抬头看你，默默道：殿下，晚祷。

你挑眉，说好，麻烦埃莉诺神官。即使现在离晚祷时间还早了太久太久。她握住你的手，冰凉的感觉传上来，少女垂下头，鸦色睫毛轻颤，熟悉的祷告词传入耳中，你几乎已经熟悉到能背下来。她祷告的时候总是很认真，认真到像是世上最虔诚的信徒，太适合被当做宣传的样本，让世人一睹神宫神官对女神的敬仰。
“...殿下，谢谢您。”祷告结束，她轻声道。
“不用谢。好好休息，埃莉诺神官。”

她远去的背影渺小。路途中悄悄回头望了你一眼，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最后慢慢回身，踱步离开。
雨已经停了。

1-3 夜半敌袭
4-6 僵持不下
7-9 高歌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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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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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不下

阴雨给了昂苏人恢复的机会。听说他们奉这场雨为上天之意，认为自身之行受神明的庇佑，这才有一场能够阻断希穆尔进攻势头的阴雨。你对他们的信仰不大感兴趣，但从各路线报来看，目前的战况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优势，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们像蝗虫一样，每年都能卷土重来。昂苏人是河流的孩子，蜿蜒出南境的班鲁尼尔河被昂苏人认为他们的母亲河。您不会想感受被那些弯刀划开皮肤的痛苦的，殿下。”
“我已经见识过他们弯刀的厉害。但，不及军团长手里的长剑可怖。”你打趣。
奥涅拉大公站在露台上，后颈长长的弯曲疤痕在发间若隐若现。纵使他头发已然尽数花白，却仍身姿挺拔。岁月于他而言，是相对多年的敌手，也是慷慨赠予他经验的友人。

“您是说克拉丽莎？原来是她在教您剑术...不过想想也知道，整个皇都，只有她配当您的剑术老师。”奥涅拉大公挑眉，不遗余力地夸赞着自己的这位老友。
语毕，他又忧心忡忡地看向远方：“春耕期快要来了。昂苏人不走，农民们就没法安心地照看他们的作物。去年的收成很差，天灾接二连三。”
“去年的收成不够支撑昂苏人跟我们旷日持久地对峙，希穆尔从其他地方调配的粮草也需要时间。他们想要的是谈判，最小的损失、最大的利益。”你眯起眼睛，视线随飞鸟展翅投向远方。

“殿下觉得如何？”他在问谈判的事。
奥涅拉大公有见过蛇吗？你笑着问。
喔，蛇？他颔首，说是有见过，年轻时甚至听闻过北境蛇之森的故事。那真的很瘆人。
你眺望远方：昂苏人就像毒蛇一样，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是聪明的猎手，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叫反。他们贪心、他们凶狠，他们的獠牙令人胆寒——对待这样的毒蛇，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笑笑：得快点杀死、一点机会都不能留才行呢。

1-7 直取心脏
8-9 河流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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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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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之主

最好的马匹、最好的战士，从山的一侧杀入，长剑逐渐被血液的腥气吞噬。士兵们没空把昂苏人的尸体抛入河中，以遵守他们的习俗。月光让你能够对着河面看清铠甲上流淌而下的血液，杀戮对你来说还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你没时间再看，匆匆上马朝前压进。昂苏人指挥营的烽火已经能够看见。丘陵上的树木遮掩着希穆尔士兵们的身形，只是隐隐约约有黑影飘动，如幽灵、似鬼魅。
“真正的硬仗要开始了。”你眯起眼睛，身侧年轻的少女跃跃欲试。不出意外，她就是奥涅拉大公的继承人，但她现在还只是个红发的雀斑少女，对建立功勋有太大的渴望，以至于有些激进。
你挥剑，马蹄声四踏而起，宛若雷鸣落世。
厮杀、搏斗、吼叫。这里是战场，你天生就属于这里。

“该死的疯女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陌生的昂苏人叫喊着你听不懂的话语，火焰顺着白布烧亮了天空。他们的反击仓促而疲软，看来昂苏人并不似他们说的那么勇猛无双、百折不挠。长剑已经发钝，你抽出伤兵的长剑，朝着昂苏人拥护着逃离的方向赶去，身下的马匹发出兴奋的嘶鸣，血的气味充盈鼻腔。

“——放他们走吧。”
粘稠的河水缠绕着马蹄，耳中听闻的声音空灵悠远，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那些河水滚烫得吓人，像是正在燃烧一样。隔着沉重的铠甲，你也能感受到炽热。马儿开始哀嚎，皮毛被灼烧。
不是一般的河水。

“班鲁尼尔...这个词在昂苏人的语言里，好像是火焰的意思。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他们要用这样的名字来称呼一条河流，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超乎常理的存在。你未曾感知过的存在。
你的心脏在狂跳。不是恐惧、不是胆颤。

是兴奋。

1-5 喝退
6-9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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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退

祂说：停下，希穆尔的皇女。你已经取得了你想要的结果，昂苏人将会给予你想要的臣服。
你说：就像从前一样，短暂而虚假？
祂不悦：这就是你对待异族的态度，赶尽杀绝？一位君主应当怀有适当的仁慈，而不是把他人往绝路上逼。

马儿哀嚎，不能再抬腿。你抚摸它的毛发，翻身下马，铠甲浸泡在滚烫如岩浆的河水中，你依旧迈步往前。
“仁慈该给合适的人。你会对毒蛇仁慈吗？班鲁尼尔。”
“那不是我的名字。更何况，你的祖先是罪人，你是罪人的血脉。昂苏人对希穆尔的报复，是理所应当。”那声音高高在上，带着不满。
“然后呢？”你满不在乎。高温带来的灼烧感不知为何减弱了一些，心脏却跳得更快。你的脑海中浮现出莫名的预感：你能走出这片河水，不，或许不用那么慢，跑起来、跑起来！

“罪人的孩子...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去，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我庇佑昂苏人的首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对他们赶尽杀绝。如果你不走——我不会客气。”

>止步
>迈进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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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进

你说，这听起来像是我父亲会说的话。如果不顺从他的意见，就要让我难堪。他有时候会对我这样说，他是希穆尔的皇帝，是帝国权力的最中心。每每听到他这么说，我都很好奇——那种能够随意发号施令的权力，究竟有多甜蜜，能够让他陶醉其中？
河水变得汹涌。祂不满你的不敬，不解你的话语。你迈开双腿，滚烫的河水试图融化你的盔甲，反倒被你的长剑破开。你朝前奔去，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然后发现，它们真的有尽头。
你说：我讨厌别人对我发号施令，亲爱的班鲁尼尔。

月光重新出现在盔甲之上，昂苏人们劫后余生的喜悦被剑光划破，虚弱的马儿重振旗鼓，马蹄踢裂昂苏人的肋骨。你看见那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河水自身后重新席卷而来，怒吼着要你付出代价。沉重的外甲宛如和你融为一体，轻盈如羽翼，行动自如、毫不费力。长剑刺入昂苏人护卫的心脏，割开侍从的喉咙。血液喷溅而出，脏污了你的面甲。弯刀造成的破损让这身重甲变得饱经风霜，他们的刀真利，他们的反抗软弱无力。你这么想着，抓住昂苏人首领的发辫，用死者腰间还未来得急拔出的弯刀抵在他的喉间。伤口渗血，他尖叫、哭嚎，他说今后会保持忠诚，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他说自己可以献上无上的至宝。然后他的眼泪流向班鲁尼尔，说请救救我吧，您一直庇佑我们，这次也要救下我的性命。
什么勇猛无双，原来到了死亡面前，都一样要痛哭求饶。

你伏在他耳边，愉快地微笑：乖，请听我讲。我叫诺修斯•德莱珂西，希穆尔的皇女，也是帝国未来的主人。你很荣幸能成为死在我手下的身份尊贵的客人...来，跟你们亲爱的母亲河说再见。既然我是罪人的孩子，那我不介意再多几条恶行。
你割下他的头颅。临死前，他疯狂地咒骂你，说你是疯女人，是肮脏的血脉，是不能被原谅的人。你心想原来割断话多者的首级居然要那么久，直到他的身躯倒地，你才发现原来是弯刀发钝，所以才不利落。

滔天的河水近在眼前，你甩甩手中的头颅，哈哈地干笑两声。你听见那高贵的声音在愤怒地吼叫，河水却没有再往前一步。你觉得好乏味，说为什么不继续了？我们希穆尔的女神说，“受火炼者意志不可移”，怎么不锤炼锤炼我的意志？
祂尖叫：你的身上真的流淌着罪恶的血脉、疯狂的血脉！
你说：换一句，这句听腻了。
祂不再咒骂，也不再发狂。祂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变得惊恐而瑟缩。滚烫的河水退下岸边，你只听到祂的呢喃低语，像诅咒一样萦绕在耳边：你一定会死于那种疯狂的...你一定会害死所有人的...祂们给了你这样的恩赐...致使我无法夺去你的性命...祂们也是疯子...

喔。这样？你像拍皮球一样拍拍手里的脑袋，弯着眼睛笑道：跟祂说再见嘛，当首领的话，得有礼貌啊。

1-3 卧床修养
4-6 轻伤无碍
7-9 福音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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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音落梦

那颗头颅把奥涅拉大公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死状凄惨，而是因为你提着这样一颗头颅，却似乎毫发无损，还心情很好。他默念了三遍墨利安娜保佑，才过来同你搭腔。你把那颗头颅随意地丢给一个士兵，自己倒是很悠闲地找了张有靠背的椅子坐下。战士们还没见过这样的领军者，纷纷大眼瞪小眼的不说话。你褪下面甲，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胜利的愉悦让你感觉很好，只是剑和弯刀都不够锋利，于是没有那么痛快，略有些不完美。
“那么后续的事情，交给您处理了。我得先回去休息一下。”一切事了，你有点想哼歌，但这种场合哼歌太诡异。于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头甲离开，徒留他们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天呐。殿下实在是太惊人了。”
“她跟她父亲一样的厉害。一样的凶猛。”
“喔，可怜的昂苏人。他看上去是被活生生割下头颅的。这是个残忍的死法。”

那夜你做了个梦。不是梦见燃烧的河水，也不是梦见母亲恬静的笑容。而是一个地方、你从没来过的地方。纯白殿堂，巨像在上，长得不可思议的阶梯直直而上。这有点像埃莉诺同你传播神明故事时提到的“神国”。高耸入云的双子女神像睥睨着你，你抬头，好奇着最顶端的风景和空气，四周白色的帷布翻飞，就像鸟儿白色的翅膀那样。
你只是来到这里，一千零一级巨大台阶中的某一级，从下往上数三十三，那就是你的所在地。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神谕。很无趣。

你被困在第三十三级阶梯，不能上、不能下，直到你醒来。近侍官告诉你，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这真是个好长的梦。床边握着你的手睡着的少女嘴里还呢喃着祷告词，脸颊的线条柔软，平时淡漠沉静的模样尽数散去，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睡着。甚至还有点傻气。
近侍官说，埃莉诺神官一直为您祷告。我们劝过她，可是她怎么都不听，说至少要等到您醒来...需要我叫醒她么？

>唤醒
>抽离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