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做过去地府的梦。建筑是红黑红黑的,天是浑浊的土黄色。
屋檐和走廊挂着很多红灯笼,一步一个,笼纸上写有黑色的字,房檐太高以至于我并不能看清。
我很矮小,相比于建筑里的其他大人而言,我的身高连他们的小腿一半都够不到。大人,或者说是祂?不过我觉得可能叫他们地府官差更为贴切,毕竟这里的氛围过于像地府了。
祂们很慈祥,可能是因为祂们并不在乎我的存在,而蝼蚁一般的我也不会比祂们高凳上的美酒佳肴更具吸引力。
好奇心驱使着我往前走。从泥巴路进了建筑里,地上的木板年久失修般吱嘎作响。我不明白这破地板到底是怎么承的住祂们的重量的。
我想抬头看看祂们,脖子上顷刻间传来的重量迫使我低头,我深知自己不能再窥见太多。于是继续向前探索着。
有一片很热闹的区域。大概是厨房吧?有很多无顶的房间,每个房间都用左右两式的隔断帘子阻挡视线。在这片区域,我在左手边发现了一个楼梯。一个向下延伸到黑暗里的楼梯。
应该是地下室吧,我在心里想着。止不住的想要靠近去一探究竟,里面到底有些什么。大抵是本能与恐惧驱使,我尽可能的使脚步轻些,不让木板发出响声。
我猫在楼梯上,从拐角处偷偷的看。那是个蜘蛛身的老妪。她一足拿着大勺,三足拿着药材,时不时丢进面前包了浆的汤锅里搅拌,汤面上冒出热腾腾的绿色泡泡。老妪很虔诚,我猜测是在完成祂们的订单。我这样想着,准备上楼继续我的游荡。
大概是突然放松下来,我竟没发觉周遭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脚下的木板发出嘲哳的吱嘎声。我慌忙转身往上手脚爬着逃离,老妪却不紧不慢。她知道她的猎物跑不掉的。
我总感觉她就在背后,逃跑时我这样想着。在冒冒失失的闯进几个未知的房间时,我无比感激小阴兵们没有为难我。但不知为何,我身上愈来愈重,重到我只能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重到逃跑变成了奢望。
老妪跟在不远处,如意料之中的抓住了我,拖着我千斤重的身体往她阴暗的地下室走去。老妪告诉我,要把我留下来,和她一起做差。如果我不同意,就把我丢进汤锅里当作大补的食材。
快到地下室了,路上无动于衷的阴兵们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无比希望谁来救下我。没有人,没有鬼,也没有祂。
我的身体已经破败不堪,嘴里说不出任何人言。在快要接触到楼梯的那一刻,我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大汗淋漓,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