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我)
今儿愚人节嘛。
哥几个也没啥正事儿，老样子聚我这儿喝点。喝着喝着感觉有点没劲，就TM想了个游戏。
一人吹个牛逼，讲个谎话，拿这个当下酒菜。
讲真，挺傻逼一游戏。
但不知道为啥，还挺带感。
我第一个来，打个样：“哥们我去年夏天约了个妹子，结果一发入魂，人怀了。不瞒你们说，我现在其实是个当爹的人了。”
说完我自己都乐了。我发现人这玩意儿，真让你说谎，你根本没法100%瞎编。
就我这事儿，半真半假。夏天没约炮，但我当时那马子确实怀了。只不过后来没要，孩子打掉了，我身上算是“背”着一个吧。
反正这游戏好玩就好玩在这儿，你压根分不清谁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就这么轮着来，最后轮到那哥们了。
那家伙就抿了那么一小口啤酒，特不好意思地来了句：“唉，我嘴笨，不像你们那么会扯淡。我就……给大家讲个我编的故事得了。”
“我靠，那算啥啊？这不跑题了吗哥们！”
“哎呀行了行了，你们听着就完事儿了。保证不让你们觉得无聊，好吧？”
他这么说着，还真就坐正了点，清了清嗓子，开讲了。
那哥们讲的故事：
“我那天一睁眼，发现自己躺一纯白的空屋子里。
自己是咋来的，一点印象没有。就记得眼前一黑一亮，人就在那儿了。
我还懵逼呢，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声儿。”
“那声儿带着杂音，特诡异，听着跟个破喇叭似的。
声音是这么说的：
『你接下来要走的路，是你的人生路，也是条背着全人类的罪孽往前走的路。
这条路只给你三样东西：选择、痛苦和决定。
路看着多，其实就一条，你绝对不能干自相矛盾的事儿。』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背后有扇门，门上用那种黏糊糊的红字写着俩字：『前进』。
屋里还有张纸：
『给你三个选择。
一，砸了你右边的电视。
二，杀了你左边的人。
三，你自己死。
选一，你离出口就近一步。你和你左边的人都能活，但电视里那些人会死。
选二，你离出口就近一步。但你左边那人的路就到头了。
选三，你左边的人能活。恭喜你，你的路到头了。』”
“这尼玛不是纯扯淡吗？你说选哪个不是死人？真TM傻逼。但在那种情况下，你脑子根本转不过来，想不了别的。
而且我当时吓得浑身直哆嗦，那地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邪乎劲儿，压得你喘不过气，不让你有半句废话。
我就开始想。
一边是不知道在哪儿的一大堆陌生人，一边是身边一个不认识的，再一边就是离自己最近，我最熟的这条命。
不动弹肯定就是死。那算选了三？我可不要。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挂了。
一条命还是一堆命？这还用比吗？
那睡袋旁边，就放着一把死沉的大柴刀。
我悄悄把刀拿起来，慢慢举过头……
对着那个跟条大肉虫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睡袋，就劈了下去。
噗呲。
那股又闷又黏糊的劲儿，顺着刀就传过来了。
但下一扇门没开。
我TM一咬牙，又来了一下。
噗呲。
反正也看不见脸，这种感觉……罪恶感好像都麻木了。
我刚举起第三刀，‘咔哒’一声，门开了。
我往右边电视上一看，屏幕里一个眼珠子没高光的饿鬼，正死死地盯着我。”
“进下个屋，右手边是个客船模型，左边还是老样子，一个睡袋。
地上照样有张纸：
『给你三个选择。
一，砸了右边的客船。
二，烧了左边的睡袋。
三，你自己死。
选一，你离出口就近一步。你和左边的人都能活，但船上的乘客会死。
选二，你离出口就近一步。你左边那人的路就到头了。
选三，你左边的人能活。恭喜你，你的路到头了。』”
“那客船就是个模型。正常想，砸个模型能死人？不可能。
但我当时就觉得，那纸上写的，绝逼是真的。
没理由，就是信。
我把睡袋边上的油灯给它倒空了，划根火柴就扔了过去。
‘轰’一下，那睡袋就被火给吞了。
我就站那客船模型前，傻愣愣地瞅着，等门开。
“大概过了两分钟吧。
那时候我已经没时间概念了，但毕竟是死人需要的时间……我猜就两分钟。
‘咔哒’，门又开了。
左边那堆玩意儿到底烧成啥样了，我没看，也不想看。”
“再进一个屋，这次右手边是地球仪，左边，还是睡袋。
我赶紧把纸捡起来：
『给你三个选择。
一，砸了右边的地球仪。
二，拿枪崩了左边的睡袋。
三，你自己死。
选一，你离出口就近一步。你和左边的人都能活，但世界上会有一个地方被核爆。
选二，你离出口就近一步。你左边那人的路就到头了。
选三，你左边的人能活。恭ifyou，你的路到头了。』”
“我的脑子和感觉，那会儿已经彻底废了。
我就跟个机器似的，拿起睡袋边的左轮，打开保险，手指头直接就按了下去。
‘砰’，一声脆响。砰、砰、砰、砰、砰。
六发子弹全打空了。
讲真，我第一次摸枪，感觉比去便利店买瓶水还顺手。
我往门口走，门已经开了。
我也不知道那睡袋是挨了第几枪死的。”
“最后一个屋，啥也没有。
我当时都‘欸？’了一声，但想着这可能就是出口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终于能滚出去了。
结果，头顶上那破喇叭又响了。
『最后一个问题。
那三个人，和除了他们之外的全人类。还有，你。
要杀的话，你选谁？』
“我想都没想，就默默地用手指了指我过来的那条路。
然后，那声音又来了。
『恭喜你。
你做出了一个没有矛盾的选择。
人生就是不停地选。有人幸福，就得有人倒霉；有人活，就得有人死。
一条命，没比地球重。
你证明了这点。
但是，这不代表命就不重。
最后，就让你自己感觉感觉，每一条命到底有多重吧。
出口开了。
恭喜你。
恭喜你。』”
“我当时听得人都傻了，感觉又像是放心了，又像是整个人都空了。
反正浑身的劲儿一下就没了，腿都软了，晃晃悠悠地推开最后一扇门。
里面光刺得要命，我眯着眼往前走，脚下‘梆’一声，踢到了个啥。
那儿摆着三张黑白照片。
是我爸，我妈，还有我弟的。
故事，就到这儿了。”
楼主 (我)
他讲完这话，我们这帮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紧张得要死。
这哥们讲的TM是啥玩意儿啊？那股说不出来的邪乎劲儿是咋回事？
我们每个人都感觉浑身不得劲，就跟被什么黏糊糊的脏东西缠上了一样。
我尼玛壮着胆子一口干了杯啤酒，借着酒劲说：
“……别他妈讲这种吓人的玩意儿了，聊点开心的不行吗！喂，你也赶紧的，正经说个谎啊！”
听我这么说，他就那么扯了扯嘴角，笑得特诡异，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那表情，让我感觉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然后，他张开了嘴。
“我已经……说过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