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警。
*就代表着全是预警。不过反正之前也没有任何预警。
*请和我一起复习:不要把活人当作自己的锚,已经去了异世界的更不行。人和人之间应当拥有健康的情感关系,孩子不懂是因为没人教过,所以是需要教的而不是需要揍进地里的。
*教了装听不懂那就揍进地里直到听懂为止。
大雨。A敲敲门,没人应。
他在门廊下收起伞,做个手势,令锁舌自己恭谦地退开。
咔哒一声,昭告不速之客来临。
这里没有活物的痕迹。A带着外面的污秽踩上玄关,在惨白地板上留下两个带有溅射状污水的脚印。脚印延伸至电脑室门前,电脑室沸反盈天的欢笑、争吵和拉锯一瞬熄灭,他注视几秒,关上电脑室的门。
不在电脑室。不在厨房。不在卫生间。地板被缓慢而刻意的脚印污染,脏水在地板上互斥相吸,凝集成以长线相连的多个灰黑色团块。
只剩下卧室了。
他轻轻按下门把手,没按动。
A在紧闭的门前站着,直视薄薄的门板。直到湿透的大衣下摆终于不堪重负又滴下几滴水,他转身回到玄关,把大衣挂上,拿起一双不合脚的拖鞋。
卧室的门锁发出轻微爆裂声。A的影子和门外光线一起侵入暗室内,勾勒出床上随呼吸起伏的轮廓。
他换下靴子,穿上拖鞋,踏入干净的卧室。
他以气声问候:“您醒了吗。”
依旧没人应,只有呼吸声短暂停驻。他关上门,坐到床边,脱下皮手套,伸出冰冷裸露的手向老师探去,轻柔但不容置疑地将他侧向一边的脸转过来。
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乱发下猩红的眼睛一眨不眨。
“滚出去。”
A没有动,低垂着头和他对视。
“我是来向您表达谢意的。”
“你最大的谢礼就是下一秒消失。”
“我承诺过,您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但您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因此我来访,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
“没问题。滚出去。”
A手底的颈动脉突突跳动,和歌接触的指腹一点点被传导来的温度捂热,歌把视线投向某处虚空。A的眼睛终于习惯了房间内浓重的黑暗,他凝视着老师的脸,嗅闻到死亡的味道。
“您的气息变了。您的器官正在衰朽,目前亟需补充。”
“如果暂时没有其他合适的备选,我来为您提供一个短期有效的方案:吃掉我的一部分,保证您躯体的活性。”
“......”
歌的眼珠转回来盯着他,他不笑,不动,只是平静地和歌对峙。
“...这么喜欢找死,怎么不直接死在那边。”
A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没找到您之前,我怎么能擅自死去呢。”
到底是怎么答应的?
无所谓了。
歌穿上A刚刚穿进卧室的拖鞋,把A留在卧室里,自己走进卫生间洗漱。他在洗漱盆前,等到水蒸气氤氲了镜子才把毛巾浸进热水,温暖的水流不断地从他手上离去。
歌关上龙头,擦干湿手,从卫生间出来。
“是你自己把客厅擦干净,还是给我找一个阵术发动场地?”
屋里坐着的影子轻柔地回话。
“不用阵术也能实现吧?我认为这里就很好。”
“......”
真有种。
歌抬手用力按住鼓胀的太阳穴,转身进厨房,拿起前天刚用过的皮革刀卷袋夹在腋下。客厅的地板历经两人的踩踏已经惨不忍睹,他回到卧室门前,沾上脏水的拖鞋留在门口,赤足踩进卧室的木地板。
“砰。”
室内重归黑暗,他点起昏暗的床头灯,铺开刀卷,让形态各异的刀具在灯下展露寒光。
“选。”
A的视线缓缓掠过切片刀,三德刀、剔骨刀...最后他提起主厨刀,把没带手套的那只手伸出来,手指按在刀刃上。保养得当的刀刃破开皮肤并不比破开室温下半融化的黄油更困难,他轻嘶一声。
“您的兴趣如此广泛,看来没少体验生活。”
他竖握主厨刀,刃尖用力,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划出一道深长的,斜贯手掌的伤口。血从被皮肤包裹的内侧欢欣涌出,他微弓手掌向上,在微弱的暖光下向StonThe献出手掌中的小血泊。
“请吧。”
“......”
歌向前一步,进入光里,向A的手埋下头去。锈味浸透鼻腔,湿热的舌把伤口外的血搜寻殆尽,然后描摹着伤口边缘缓慢逡巡着,试探性地以舌尖戳弄。A耳听他尽力克制的喘息和无意识的吞咽,眼看他灿如鸽血的双眼被萃出一层更深的红,于是A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
“这些可不够。您不妨...”
歌闭上眼,用长长的叹息打断他。
气息闷在A的手心里,像一阵风探进伤口最深处,然后向指缝外溢散而去。
他用气音在A的掌心吐出一句话。
“闭上嘴。”
他取走A手里的刀,随意放置在床头柜。血顺着刀流下来,未被污染的部分映照出红发的男人按住金发男人的肩头,重心前倾,慢慢地和他一起倒在柔软的被褥间。厚重被单掩盖的部分还没有完全挥发掉睡眠的温度,A的后背接触干燥柔软的温暖,A的掌心感受黏糊湿润的温暖,A感到——
StonThe说:“痛就叫出来,我不会停的。”
哈——歌在他的手中张大口腔,然后一阵热气随着伤口被扯开的剧痛切割A的所有神经感官。歌几乎要把脸全都埋进去,他确认好位置,歪头发力,在一阵让人牙酸的过度刺激里扯下一块还带着薄肌腱的肉。他在齿间衔着那柔软又滑溜的东西,舌头探出来,将露在外面的一部分勾入嘴唇内,然后只是草草嚼嚼仰头一吞,便向他展示内里鲜红的口腔,以示A将要承受的是何种遭遇,以示StonThe最根本的欲求。A在他的身体下方无法自控地颤抖,伸出另一只手捧住歌的脸,用拇指试图帮他擦去他嘴唇上的血渍,却只擦出一道血痕。
“...就是这样...”他金色的眼中生理性的泪水开始凝聚,抑制不住的笑意把那些泪珠都抖落出来,融进被子里。
StonThe于是垂下眼睫,继续专心对付那个已经被唯一的食客预定的部位,不再关心其他的颤抖,热度和生理反应。
手掌部分已经啃食殆尽,露出洁白的掌骨,他勾出尺动脉,硬生生以犬齿磨断它,啜饮心脏泵来的新鲜血液。微弱的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耳旁三厘米处传来(您再喝下去我就要先失血过多变成尸体了),他遗憾地放开,任由A挥一挥剩下的那只手封住动脉。没关系,其他地方依旧未经享用,尚可随意采撷。他侧过头,含住A的拇指,半是吮吸半是舔舐地吞到几乎要开始咽反射的深度,然后牙齿收合,咬断拇指与手掌间的韧带连结,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将残留的大半拇短展肌往外掀。A注视着,平静地注意到歌专注于和他的残肢搏斗,浑然不觉自己的身体已受引诱,与他得意的好学生紧密相贴,几乎是被整个拥在怀里。下腹处不容忽视的热量正悸动着,老师被这边的某些坏习惯玷污过了吗?
A的嘴角微微下撇。在几个马上要令他尖叫的痛楚峰值间,他搜检起他人脑中的信息以作过渡,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在这里,您已经以阵术给过我生命...在这里,他们越过太阳和月亮,对直接给予生命的人以父母相称。叫您父亲也是可以的吧?”
StonThe没有听见,StonThe不想听见。他成功将整个拇指都卸下,简单地将肌肉撕开,骨头咬碎,嘎嘣嘎嘣,混着唾液咽下后,又开始和其他部位争斗起来。A只剩下一只功能完整的手,于是他挪动受损的那只,让全心全意追逐着肉食的歌自行变换姿势,给他一些做小动作的空间。
“老师...父亲。您记得多少呢,您都记得吗。”
“如果不幸您都记得,不应该多关心关心我和那边吗。”
没有回应。A的嘴唇张合,震颤的神经绞住摇摇欲坠的逻辑,混合着曾经吃下的其他大脑的思维碎片和这边世界信息的东西断断续续地挤出来,让歌烦得没空管他的小动作。他拧转一半见骨的手腕,成功将歌慢慢地诱导成靠着床头半躺的姿势。他坐到歌的腰上向后看,拨下歌碍事的衣物,露出兴奋发胀的阴/茎,先是用手指抚慰着,然后用还完好的掌心收纳顶端,调用他人的记忆,一轻一重地旋转着摩擦。
“我才是...您亲手教导的孩子,才是和您志同道合的伙伴,难道不是...呜!”
再也无法忍受的剧痛强迫他哽住,往前看。
往前看,对上StonThe血红的双眸,对上他半边脸泼满的,还在缓缓往下滴的新鲜血迹,对上他嘴里的大半块小臂前侧肌肉和突出的半根桡骨。他没有允许AizeConnent移开视线,于是AizeConnent强迫自己继续盯着,盯着老师在床头灯微弱的光下撕碎他的内容物吞食,盯着他在这个世界血脉相融的人暂时满足之后舔舔嘴唇,抽出空来温柔地询问:
“你这么缺爱吗,我的好学生?”
“哈...”
A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您让我如何理解'爱'这个概念呢。”
于是StonThe弯起双眼,看着他说:“没关系。”
于是StonThe说:“自己把手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