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去后,我觉得恍惚了不少。我始终忘不掉她抗击一氧化二氢的场面,尽管这场战役是她以完败告终。刘健找我来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太听清楚,直到他指了指他的肚子和嘴,我才明白我已许久没做饭了,我看着太阳高照,想着这确实是一个该吃饭的时候了。但我没心思吃了,消毒之后的她的遗骸之水我没敢动,而是盖了一个锅盖上去,这是一场她的庄严葬礼。
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结束了,于是指着锅对刘健说:“饭在锅里,自己去吃,”然后我走向垃圾堆:“我先不吃了,你多吃点。”
我躺在垃圾堆里,她傲立的身躯依旧在我脑中显现,我想,从她与一氧化二氢战斗的伊始,我便深深爱上了她。我爱她那纯粹的舞蹈,爱她那坚毅的神情,爱她那感激的味道。这是我从来没在其他屎中见到的,但是我今天却实实在在见到了,而且我沉沦得彻底。朦胧之间,我看到她显现了,因为我闻到了她的气味,但我没有闻到感激的信息素。她过来抱着我说:“起码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哗啦啦——”狗屙在了我的脸上,我伸手一抹,是稀的。我几乎暴怒:
“不,你不是她,她不会像你一样软弱下贱,你们虽然来自同一个母亲,但你卑贱到了骨子里,你见到什么就屈从于什么,只想自己过得好,你这种屎是我最鄙夷的一种!”
我使劲把脸上的稀屎甩下:“你个卑鄙的贱货,你见人就抱,是你总想着从他身上获取利益,你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呸!你以为我会匆忙地将你送入下水道让你余生无忧?门都没有!我会让你这种愚昧的贱货哪里来的回哪去!”
我朝着稀屎狠狠踩了好几脚,直到她断气——或者她根本就没呼吸过——才解恨。于是我试图去寻找什么去抚慰一下自己的心灵,我找来找去没找到一个干净的东西,但我看到了一个灯塔般瞩目的东西——水龙头旁刘健的牙刷。
我兴致好了起来,开始哼起歌,一边哼歌一边随着音韵拿刘健的牙刷细细刷着我的鞋底。刘健又过来找我说了什么,但我没在意,他的声音在我脑中化作一阵无意义的波动。因为我又想起了她,我永远不能忘记她,她深深震撼了我的心灵,这是我人生中头一次。于是我打算再度寻找她,哪怕只是个影子。
但是,像是命运的捉弄,我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我不断想要得到那天的她,但是她的母亲给我的只是一些平庸之货和卑贱之辈,我费尽心思想着她母亲那天的食谱,并精心调制,并将锅继续放在地上,但依旧没有起色,连影子都不是。好不容易一次我看到了熟悉的姿势,但只是有着挺立的身躯,头部却是低下的,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