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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PO]No.51191637 - 无标题 - 都市怪谈


好像有点冷,我去把门guansaoijdizhxuiohdasohdegbasd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08-12(五)13:05:57 ID:QaDHElu [举报] [订阅] [返回主串] No.51191637 [回应] 管理
【古代作品】
0[0,1]简寻.《宗神志》[M]上清.新宁出社,1968.
记载地方传说类神,非信仰类神祇,多为邪神。
代表作品:《哭观游神》《泪观音》《乞儿井》《童靈》《蚕神》《譆生》《華乾菩萨》等
[2]佚名.《眠方杂记》:具体年代与作者不明,为多人创作的一本记载了民间术法与邪事的手稿合集。
代表作品:《回生丹》《酒球》《求雨珠》《貍狸》等
[3]佚名《方鬼说》[M]新平.呒阳文化出版社,1986.
民间流传鬼怪,但多为比较偏的口头传说故事,几乎查找不到对应的说法。
代表作品:《殤》《小珠》《尸蝈》《秽岁》《山祸》等
[4]张诚之,王渊等《地方怪异录》[M]乌明.国艾文化出版社,1986
多记载民间精怪传说。
代表作品:《门客》《纸美人》《瘟僧》等
《万妖谈》:
[5]佚名《稗官野史》[M]乌明.上春教育出版社,1989
多记载关于朝廷君臣的另类传说,姊妹篇《稗官野记》记载民间的邪性传说。代表作品《兔郎官》《大国师》《血手印》《蛇驸马》《影郎》《殷戾》等
[6]晁荼《鄄顷记》:因内容问题无法出版,记载民间邪术。
代表作品:《桃花鬼》《炼仙》《蛇腹》《虫粿》《眼蝸》等
[7]佚名《祭神经》[M]方南.久神出版社,1971
多记载信仰类神祇。代表作品:《睡母庙》《赋生鸟》《锦花娘娘》《笑靥神》《蛙神》《天灾人祸》《牲神》《临水娘娘》等
[8]赵荷,桑颉等《东方神怪文化志》[M]乌明.上春教育出版社,1996
分「异兽篇」和「神鬼篇」两卷,收录了先前人广为流传的传说。代表作品:《鸳鸯虫》《鸡头狗》《血袄裙》《壶仙君》《肉菩萨》《杦雀》《丧眼》《吊客》《米聲》等
[9]纪湘《雨花祠谭》[M]云齐.章海教育出版社,1989
传说是一个富家公子在四处云游过程中记录下的地方传说,其中多有虚构成分且浪漫色彩较重。代表作品:《墙中公子》《角儿郎》《鼠尾》《喜娃娃》《驴哥》《红和尚》等
[10] 汪缘《民俗杂谈》[M]乌明.上春教育出版社,1983
是由湯朝一个名叫“汪缘”的人收集整理而成的民间故事,多记载一些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代表作品:《方渗婶》《红绸巾郎君》《陶女》《首鸢》
[11]韩泯《目岷记》[M]江非.左晴文化出版社,1963
多记载一些奇谈物件。代表作品:《铜钱箱》《幺女剑》《匕首立桃》等
[12]佚名《南風游记》[M]方南.久神出版社,1989
传说是一位术士在四处游历过程中记载下的各种民间异术怪谈。代表作品:《降灾虫》《蝉尸》《鬼借养》《哀鸣蛊》《复利鸟》《子母巷》《官仙》《斛羊》等
【近现代作品】
[1]《寻灵档案》由探灵秘社总部创办的杂志,广泛收集各种灵异类投稿。代表作品:《吊死的新娘》《瓷碗》《灵异专访:安城小区4号楼惨案》《情人头》《仙女镜》《美人扇》《井世子》等
[2]《窥灵杂谈》民国窥灵报社作品整合。代表作品:《申家灭门惨案》《消失的姐姐》《吃金鱼的人》
[3]《西封:灵异专栏》由西封杂志衍生出的灵异专栏,在90年代曾大火过一段时间。
撑起此专栏半边天的是一位笔名叫【三楼的云】的作者。
代表作品:《死人的村落:稻贺村揭秘》《复童子》《双面人:生肉》《废楼迷案:黄裙小女孩》
《后背》《同寝》《七仙女》等
[4]《抱月》上阳杂志社于1996年创办的杂志,仅存在了两年迅速倒闭。
代表作品:《为什么菩萨的眼睛看着我》《前世今生的冤家》《马井》《河念王静静事件》《福平村伴娘事件》等
【网站】
「晚鸦灵异论坛」:开始为西封杂志创立收集真实传说素材的网站,后独立出去。
热门帖子:《种鬼》《如何处理尸体》《客厅里的它》《儿童动画“冰雪侠”分析》《“江中消失的花”图解含个人解析》《赋阳冰箱藏尸案》《凌霄花》等
「頭七论坛」:版主不明,似乎经常更换。发布灵异事件的论坛,但多为编撰的故事。于2002年永久关闭。
热门帖子:《我的姐姐死了》《错位》《天花板上的妈妈》《救命,我的脸掉了》《茧》《隔壁的女孩》《施虐者》《同龄人》等
「第九总会官网」:第九总会创办的用于术士间交流与求助者寻求帮助的综合类网站。
现实事件与传统邪神皆有收录
较为出名事件:《盂县孤儿院》《树上的孩子》《邮北路113号》《七两半》等
「交点看世界中文网」:中外怪谈传说交流网,也是中外术士间交流的网站。
热门传说:《北下郊地铁站》《心脏》《筷仙》《杂技团表演》《下水道》《婴儿气球》等
「蒲公英」:也叫(问问),一般用于询问各种问题。
比较出名的回答有:《楼崇明事件看法》《一号棺献祭是怎么回事》《“星星”这首歌真的有诅咒吗》等
【近现代影视/综艺】
「夜谈」九笙传媒旗下栏目,每周五下午四点更新。
形式为邀请业界术士坐镇并让每期的明星嘉宾去特定灵异地点探秘。
(似乎在拍摄过程中出过意外情况)
热门期数:《第一期:暮坪鬼宅探秘~怪异童谣声~》《第十二期:韵枫染坊~跨越百年的血腥借运献祭事件~》《第二十期:亡魂来电~青平县十七中女生宿舍闹鬼事件~》《第二十七期:碟仙~永不分离的传说~》《第三十二期:另一个家?镜子的房间~》等
「异闻在线」由荆口电视台播出的栏目,多以讲故事投稿的形式进行。
热门期数:《打招呼》《草甸》《红伞》《三中的校友》《同学会》《钢琴键》《蛊棺》《阿槡》等
「旖靈」由青城文化传媒创办的灵异栏目,表现形式为主持人“萨咪姐”与“贝贝”共同去各种灵异地点探险为主。
热门期数:《吃人的花裳》《我的名字》《同学的画》《黄狸坡》《纸扎》《水下》《山神的祝福》《相机》等


放一下短篇怪谈(つд⊂)
Tips 无名氏 2099-01-01 00:00:01 ID:Tips超级公民 [举报] No.9999999 管理
(  ;´Д`  )说谁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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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1-20(日)22:39:48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3618673 管理
污秽神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14(三)15:00:25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174384 管理
在我很小的时候,曾被妖怪吃掉了心肝。
「妖怪」
说是妖怪也不是妖怪,那是个人,但在我的潜意识里认为他是个妖怪。
那是我的师父,是收留我的人。
师父是个瘸子,抽旱烟,靠近鼻子的地方是一大块乌紫的胎记,看着就像是舞台上的丑角似的,只不过人家那是白色的油彩。
我记得那是个深冬的午后,外边的太阳虽然爬的老高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意。
我挤在人群里看他表演,人头攒动,我只能听见他们在喊“好”,每跟着一声好,人群就好似被风吹起的水流般的涌动,不断的把我推向前方。
只不过他们是在看戏,我却是在找谋生的出路。
镇上人越来越少,先前每天还能讨到半个馒头,现在却连一碗凉水都难要到。
路边的饿殍比口袋里的钱多,每天都有人推着小车来拉尸体。
尸体要被送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天躺在那小推车上的可能就是我自己。
人群中央围着的就是那个脸上带着胎记的瘸子。
他一手拿着一把缠着红布条的刀,一手提了一条黑毛小狗。
他把刀在磨刀石上反复磨的锃亮,嘴里“呸呸”的往刀上吐了两口唾沫。
我反应过来原来那是应该吐酒的,可是他没有钱买酒,于是就只能吐唾沫。
小狗的嘴里发出呜咽声,可怜兮兮的豆豆眼看着四周的看客。
没有人愿意去救它,大家都想看这瘸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各位——请看好——!”
只见那瘸子把小狗往木凳子上一放,手里的刀顺着那柔软的腹部便切了下去。
殷红的血滋了那人一脸,滴滴答答的又流回小狗被剖开的肚子里。
兴许是那刀法太快,这狗还没来得及反应,四肢还在不断的扑腾,有温热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我伸出舌头去舔,咸咸的,铁锈味。
瘸子把刀放下,从狗肚子里把内脏取出来,放在那冻得干冷的地上,一字排开。
那狗还在动,鲜红的内脏上冒着白气。
“各位!”
那瘸子又喊了一声。
他从地上拿起内脏,囫囵塞进嘴里,吃的满嘴红彤彤的。
有不少看客因为这血腥又恶心的场面走了,但又有更多的看客来。
吃完了内脏,那瘸子拄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又拎起那只小狗,往地上一摔,那小狗突然“汪汪”吠叫起来,“噌”的一下翻过身,拖着血迹绕着场子打转。
瘸子端起一旁的锣鼓,开始围着要钱。
钱币砸在锣鼓里叮铃咣当,在他走到我跟前时我伸手拽住了他。
“爷。”
我说。
“我也想跟你学,我当你学徒,我能吃苦,什么苦都能吃。”
他要走,我就缠着他不让他走,末了他叹了一口气道。
“好吧!”
他揪住了我的衣领,一下子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
没想到他的力气会如此大,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揪着我讨完了一圈钱,然后把我扔在了方才的木凳上。
刚才那只被剖了心肝的狗此时围上来,耷拉着舌头来回的转。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我紧紧地闭着眼睛。
“各位————这次要取的是这活人的心肝!”
我大惊失色,慌张地想从那木凳子上爬下来,但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别动。”
他冷声道。
“不会死。”
我看见他笑了。
他手中的刀沿着我单薄的衣服划下,就好像切开一张薄纸一般的不费力。
温热的血流淌而出,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从我的腹部不断往外取着脏器。
鲜红的,柔软的,血淋淋的。
被他塞进了嘴里,像是一只可怖的妖怪。
“铛!”
清脆的锣鼓声响起,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
从胸口到腹部还开着一个大口子,可以一眼看见里面的构造。
里面是空的。
我的内脏被他吃了个一干二净。

[心肝]
“古彩戏法?”
我问。
他只是摇头,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仙术。”
真要是仙术那还就怪了。
顶多也就是“妖术”亦或“邪术”,仙应当是圣洁的,就像是壁画上画的起舞的仙女,座上威严的玉帝,那才是仙。
反正我是没听说过是谁家的仙术要吃内脏的。
那天以后我是拜入了他师门下。
只是这被他吃去的内脏是再也没还回来,即便是他用火钳子把那开了的口子给捏上了,但里头空荡荡的,就连吃进去东西都感觉不到饱。
那只被他剖了心肝的小狗又被他装上了心肝,只不过这次是从外头捡的些下水,乱七八糟的,我只看见红彤彤黏糊糊的一团,被他塞进小狗的肚子里。
“下次表演还能用。”
他说。
“那我的呢?”
“我给你保管着呢,你不能装这些,装了....那些就装不回来了。”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抽了一口旱烟。

「平瘸子」
我只知道瘸子姓平,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替我保管的脏器,到最后也没能还给我。
我跟着平瘸子走南闯北,四处表演戏法糊口。
那只小狗也跟着,到最后它肚子里都不知道换过多少脏器,也不知道换过多少种动物的脏器,甚至于说那瘸子还会从死人堆里找那没完全腐烂的脏器给小狗装上。
我最擅长表演的是吞刀,里头的内脏没了,自然也不怕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而丧命。
从前我就见过一个要和我们抢生意的班子,那个汉子一急,刀不知道碰着了里头什么东西,他慌忙又要把刀拿出来,但还没等他完全取出,登时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表演变成了事故现场,那个班子的人也只得把汉子的尸体收拾了抬进帐子里去。
平瘸子喜欢抽烟喝酒,可是他没钱喝好酒,他就买些粮食和水,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末了他擦擦嘴。
他说
等过上几年,就能变成好酒。
我问他
“你为什么要吃那些内脏?”
血淋淋的,一看就反胃。
他说你不懂,内脏是累赘,没了内脏才轻松。
空空一副皮囊,也不会生病。
[天德]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有个给人做帮工的娘。
她说我姓张,给我取了个名叫张狗子。
贱名好养活,我那身强体壮的娘死在了麻袋底下,我却靠着捡垃圾活到了遇见平瘸子。
平瘸子却嫌这名不好,硬要给我改名。
于是我就变成了张天德。
天德,天德。
他说那是个富家少爷的名。
那少爷早夭,内脏被他吃了去。
我有些不满,怎么给我取个死人名,这不是咒我死呢?
没想到他却咯咯笑了。
“你不会死。”
我注意到他脸上那块乌紫的胎记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在我二十岁那年,平瘸子还是死了。
我没想到他会死。
他死的毫无征兆。
我的内脏他还没有还给我。
我没有埋了他,日复一日他的尸体也没有腐烂。
我还是每天出去表演,那只小黑狗还在,每天就在我屁股后头跟着。
我突然有了打开他的身体看看的想法。
他吃进去的那些内脏。
还有那没来得及喝的“好酒”
究竟在他的身体里变成了什么?
我用他平时用来划开狗身体的刀从他的脖子上划下。
没有血流出来。
什么也没有。
里面空空如也。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14(三)15:01:20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174395 管理
「针线」
我穿一针,她引一线。
……
...
三岁时我看见他们带走了父亲,父亲踉跄地被他们拽出门去,冲我回头笑笑,他说。
“等我回来。”
可他却永远没有回来。
直到我八岁那年才知道他死了,尸骨就埋在那铁路底下,千千万万次火车从他身上碾过去,冲散了他残存的魂魄。
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跑去看那铁路,看铁路上大人们害怕的铁皮怪物。
要去向何处呢?
那铁皮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叫,带着满车不甘的冤魂驶向远方。
黑色的怨气不断的从那上面涌出,牢牢地抓着这辆夺走了他们性命的东西。
家里没了父亲也一样要生活。
母亲从前是做织布生意的,自从父亲死了以后就又开始忙活起来。
她要养活我们一家三口,平日里哥哥也会拉着我去外头抱着一只大木箱沿街叫卖冰棍去。
只可惜母亲的织布生意并不算好,外头的布又好又便宜,几天一更新,好看的花色层出不穷,从外面运过来,放在摊位上卖,镇上的姑娘们都喜欢,穿上那花布做的裙子高兴的不得了。
母亲的生意愈发冷清,在没人的时候她便抱着布愣神。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见我和哥哥回来她的眼泪就啪嗒嗒的往下掉。
她拿那些布给我们一人做了一件新衣裳,
剩下的布便便宜卖出去,卖给拉车的车夫,卖给从前认识的伙计。
赚来的钱也只够我们吃个三天,三天以后她便又要去找新的买主了。
我也曾试着跟母亲学织布,但我的手太笨了,总是弄的一团糟。
母亲看着我叹气,她把我抱在怀里,握着我的手教我绣花,一针一线,一片叶子都要绣上半晌。
细细密密的针脚每落下一次便勾出一抹绿,层层叠叠的绿变化着,比那外面卖的洋布要好看一千倍。
「洋人」
起初乐安县的人都认为那留着短头发穿着怪衣服的洋人是跟着那铁皮怪物而来的伥鬼。
那摄人心魂的铁皮怪物是老大,那些个白皮肤的伥鬼就是四处抓人当怪物吃食的小兵。
大家都很怕他们。
最畏惧他们的就是他们能在太阳底下活动,不是说那些杀人的鬼怪都不能见光的吗?
可逐渐的,怪物拿着实惠的货物过来,大家也就逐渐接受了他们。
就像是那实惠又好看的洋布,尽管母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是怪物的诱饵,但却没人愿意听,他们都着了道,把白花花的银子换成洋人的货币,然后乐此不疲的去尝试洋人的东西。
[药]
安分守己的生活并没有换来平安。
哥哥在去卖冰棍的路上叫人开车撞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石子路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躺在地上不动了。
旁边的小孩蜂拥而上,抢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的木箱,里面的冰棍被他们瓜分殆尽。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他心疼地摸着自己的车,恶狠狠的对着哥哥的尸体叫骂了几句,便又上车扬长而去。
我没有把这事告诉母亲,但还是有人告诉了母亲。
傍晚的时候母亲给我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昏黄的烛火亮着,在我扒拉完最后一口饭的时候,我听见了厨房里传来响动。
母亲的尸体挂在房梁上,一晃一晃的仿佛是在打秋千。
她的脚下还躺着一瓶药。
药老鼠的。
瓶口没打开。
「船」
初春的时候,渡口来了一只大船。
木头的,上边华丽的很,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们说那是三仙姑和圣母娘娘的船,船还没靠岸,岸边就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比当年那铁皮怪物来时人还多。
我也挤在人群里,隔壁家的黄小莲拉着我的衣服。
她说那是红灯照,她也想当红灯照。
我说红灯照是什么?
她说那是杀洋人的,里头净是些会法术的仙姑,那伙子洋人怕她们怕的要命。
我说那我也加入,可是我不会法术。
她说没事,里头人会教,只要不怕死就行。
黄小莲的家里人也是被洋人害死的,自从母亲死了以后我便整天跟她混在一起。
她说这叫同病相怜。
她从前是念过书的,她家境比我家好。
在船靠岸以后她便拉着我往前钻,她还叫上了镇东头的孤儿李妹妹,我们仨靠着瘦小的身躯很快来到近前。
黄小莲对着领头的女人说我们想加入。
黄小莲的口才很好,噼里啪啦的跟那女人说了一堆。
我在旁边附和。
我说我恨他们,我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
李妹妹听不懂,就在旁边点头,说想吃饭。
最后我们还是被她带进了船里,船里的空间很大,里面都是女人。
最里头坐着一个穿黄布衣衫的女人,她的面容俊美,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她没说话,站在她身边的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问
“什么仙。”
我愣住了。
黄小莲道
“三霄娘娘。”
女人点头,叫人带我们去练练胆。
我不知道要怎么练胆,于是就跟着走,去了一个黑黢黢的船舱里,里头已经站了好些人。
我听见她们在念什么请神词,摇头晃脑的,不知道能不能真请来。
黄小莲也让我念,她说我是云霄仙子下凡,念了就有勇气了,念了什么也不怕。
我便点头也跟着念。
“天灵灵,地灵灵,我请云霄仙子下凡来!”
念了好一会儿,刚才的女人从外头抓过来一个人。
那人脑袋上套着麻袋,不断地挣扎扭动着身子。
那女人给了我们一人一把小刀。
然后说
“杀了他。”
刚开始还不敢有人上前,但有一人开了头,接下来大家就依次上去捅那人。
小刀在那人身上刺出窟窿,殷红的血不断从里面冒出来。
黄小莲拉紧了我的袖子。
我听见她在念请神词。
我也在念,念了就不害怕,念了就不害怕。
那一瞬间我仿佛是真的有了云霄仙子的力量,我闭着眼拿刀刺去。
那人已经不动了,我接连刺了好几刀,身体里似有暖流流过。
最后一刀扎在那人的脑袋上,我分不清是什么位置,麻袋瞬间被血染红了。
刚才的那女人拍起了巴掌,她说我是被云霄仙子借了力,大家都应该向我学习。
一时间我也觉得是神在保佑我。
肯定是在走进这木船的那一刻起,神就在跟随着我了。
有人把那被捅成筛子的人头上的麻袋打开,里头是个中年男人的脸。
不是洋人。
我的手抖了一下。
黄小莲说
“走狗,呸!”
大家都呸起来。
“我们不光要杀洋人,还要杀走狗!”
「头」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船里也混进去了走狗。
跟着娘娘风光了几年,最终还是落得了一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他们给我们关了不同的牢房,每天都能看见有姐妹被带出去。
她们出去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请神决,只要念了就有力量,只要念了就不害怕。
云霄仙子也一定不会让我死。
直到被带出去的那一刻我还在这样想。
“云霄仙子————下凡来!”
“砰”的一声,枪响了。
子弹穿过我的眉心,但我却没有倒下去。
人群开始闹腾起来。
“妖女要砍了头才能死。”
走狗献策。
他们又按住了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用刀磨断了我的脖子。
我能看见我的身体双手反绑着跪在台子上。
我的身体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的女人。
「西封」
我的身体抱着我的脑袋。
晃晃悠悠地从乱坟岗里站起来。
我想起家里还有针线,我想起母亲教我缝的牡丹。
我朝着家的方向走,一路上遇见的人都惨叫着逃跑。
黄狗冲着我嚎叫,野猫也发出刺耳的悲鸣声。
在天明之前,我跑回了自己家中。
家里已经有人在等我。
那是个带着眼镜的青年。
他手里拿着针线,摇晃着坐下的摇椅。
他说
“祂不希望你死,快把脑袋缝上吧。”
我麻木的拿过针拿过线,鲜血混着脑浆不断从眉心的窟窿里往下漏。
我想着从前母亲教我的方法,穿针,引线。
我把脑袋缝回了脖子上。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1(三)22:02:06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314196 管理
「兰少爷」
城北的兰少爷惹了花柳病死了。
这事我也是听说。
听站在门口揽着箩筐的婆子们叽叽喳喳,她们是走哪说哪儿,围在哪个地方,说的忘乎所以,平日里也就这点乐趣。
我挨在木门口听了半天,上边的倒刺扎的我脸颊生疼。
没人不喜欢听绯闻,还是这带点桃色的绯闻。
那个脸上带着痣的婆子讲的绘声绘色,说到动情处嘴唇往上一撅,引得旁边的人笑成一团。
我也想笑,但我憋着。
要是我笑出声她们就要走了,师父也得来敲打我。
“哎呦!”
天有不测风云,哪知这脚底下的年岁比我都大的木门槛猛的一撇,我整个人便撞出门去。
我正倒在那些婆子中间,她们一副见了流氓似的惊愕模样,嘴里喊着“啊呀,啊呀”的,从箩筐里掏出烂菜叶子来砸我。
砸完了她们便一窝蜂散了,只留下我一个揉着摔疼了的膝盖站起身来。
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小孩的嬉笑声,一块石头正打在我的面门上,师父家的那个坏小孩身上披着件大褂子正坐在墙头上坏笑着看我。
他那一张脸涂的煞白,就算是在大太阳底下叫人见了也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师父姓公羊,公羊奉之,听着文艺,搁古时候得是个文官的名字实际上是个茅山术士。
我自幼跟着他学艺,也不知道搬了多少个地方,近两年才搬到这镇上。
那墙头上的小孩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那是师父的小儿子,但早年夭折了,按理来说是比我大,但身材和心智却是永远停在了七周岁。
“你不干活偷听人说话,我要告诉我爹去。”
说罢他就跳下墙来,一溜烟朝着屋里跑去。
我也赶忙去追,却迎面撞上了正往外走的师父。
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那坏小孩就躲在师父的身后笑。
“你又听了什么?”
师父的脸上收起了笑容。
“东西都跟家来了,瞧瞧你肩膀上,没觉得搭着两条人手么?”
师父说对于这横死的人最忌讳谈论私事。
特别这兰少爷还不是一般的横死。
那些婆子们说是说,祸从口出,她们近日里也要倒霉,但我是听了这故事,相当于是她们把这霉事传了一部分给我,而师父这地方阴气又重,这兰少爷的冤魂就这么跟来了。
坏小孩蹦到我身上,用胳膊揽着我的脖子死命往后拽,拽的我伸舌瞪眼,差点没给他拽的咽了气。
可随着他的手一放,方才那股缠绕在我身上的阴冷气息也瞬间不在了,坏小孩颠颠跑着用块红布包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拿给师父交差。
“什么玩意……”
我暗骂了一句。
只见师父用桃木剑挑了那红布包放在一个铜盘里,那红布包顿时散发出白烟,里面的东西挣扎着吱哇乱叫。
坏小孩拍起巴掌来,围着铜盘子转圈,直到那白烟散尽,红布包也变作一块红布平平地躺在了盘子里。
“这兰少爷不是花柳病死的?”
我问。
师父瞪了我一眼。
“不该问的别问。”
“好好好……不该听的别听。”
我无奈的举双手投降。
「断头饭」
一觉醒来是在夜里。
我分不清是几时几刻,抬眼正对上的就是坏小孩那张青白的脸。
我啊呀一声惊叫坐起身来,扭头就想去教训他。
却不想他滋溜一下蹿下床,从肚兜里摸出面镜子来。
那是师父常用的八卦镜,镜子里面映射出我的脸,还有一张脸。
一张烂了半边的女人脸。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指颤巍巍地从枕头底下摸出张黄符来。
“别动嘛,这女人恐怕跟那刚死的兰少爷有关系。”
坏小孩蓦地收起了八卦镜,又掏出一根粘了鸡血的麻绳来往我脖子上一套。
一用力我的身体径直向前栽过去。
我不知道他想干嘛,这坏小孩做事总是那么摸不着头脑的。
“你如何知道?”
我问他。
“噢,瞧着她身上有那兰少爷的味儿,刚吃了那兰少爷的魂儿,我能分不清?”
“你怎么把他吃了,师父叫你吃的?”
我被他压在身子底下,胸口憋着一口气。
“老头不管这个。”
他猛的往上一抬绳子,我直接翻起了白眼。
绳子松了,我扭头看他手里绳子那一头还拴着什么东西,就这么凭空飘在那里。
他往自己手心里呸了两口,我感觉他冰凉的手蒙上了我的眼睛,再抬起来时我就看见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个黄花大姑娘。
那姑娘的脖子上栓了一条麻绳,跟我的脖子栓在一起。
那姑娘有一半脸好的一半脸是烂的,看着好不瘆人。
她哭哭啼啼的用长袖子抹着泪,我这才发现她好像就是城里歌厅挂画上的那个小春莺。
小春莺我从刚到这地方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名声在城里富少圈子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不是富少,但是随着师父去给富少解决的怪事也不少。
来来去去也是了解了他们圈子里的那些破事。
小春莺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衣服,很宽松,如果是不看那半张烂脸的话那绝对是个绝世大美人。
“兰少爷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坏小孩直接开问了。
“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因为我身上也有兰少爷的味儿?”
我也问她。
“他们家把我尸身扣下了!”
小春莺道。
“我找你……我找你是为了请公羊师父帮忙!”
原来不是找我。
瞧她那哭丧的可怜样,我不禁也心生了同情。
“他们家为什么要扣你尸身?”
坏小孩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不会是想着借你的尸身转生吧?你和那兰少爷也不是一个性别啊。”
坏小孩撇撇嘴。
想想也不是换身体,不知道那富人家留下她一个弱女子的尸身是要做什么。
“你是被他们家害死的?”
我问她。
“我不知道。”
她说。
“那日我就记得我从佰念会出来吃了一碗白米饭,然后就突然没了意识,再醒来就成这样了。”
「脑袋」
最终我还是决定跟坏小孩一块去那兰少爷家看看。
虽说师父不让多管闲事,但只是搞清楚这人是怎么死的不管不就成了。
我的脖子依然跟小春莺的栓在一起,我一动小春莺跟风筝似的也跟着我动。
坏小孩披着衣裳在前面走,蹿的跟猴一样,我跟不上他。
他是感觉不到累,但是我跑一会儿就累的不行了,气喘吁吁,要把肺咳出来。
他戏谑地瞟了我一眼。
“要不你也死了吧,我叫我爸把你也变成跟我一样的。”
我白了他一眼。
“我才不呢,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想多晒几年太阳。”
兰少爷家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平日里都有家丁守着,想轻易进去是不太可能。
于是坏小孩又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线,一端缠在我手腕上,一端系他脚腕上。
“我爹教我的法子,能暂时跟那女鬼一样看不着实体,但要是这府上也有开天眼的那就不好办了。”
我点头。
蹑手蹑脚地贴着墙走进院子。
女鬼还在我后边飘着,她那张烂脸却没刚开始看那么惊悚了。
院子里没什么异样,看来这小春莺的尸身应该是在这屋里。
看着坏小孩穿门而过,我也闭上眼咬咬牙直接撞了过去。
那门仿佛是摆设,毫不费力的就穿了过去。
屋里空荡荡的,正中央摆着兰少爷的遗像。
“这个兰少爷是得花柳病死的?”
我问身后的小春莺。
她没说话,但是摇摇头。
“那兰少爷可不是花柳病,他那脑袋都炸开了,我可没见有什么花柳病脑袋能成那样。”
坏小孩倒是开口了。
难不成是这兰家人在搞些歪门邪道的报应?
我没看见那兰少爷的死状,但听坏小孩的描述也是一阵反胃。
屋里在烧香,浓重的香味让我有些晕晕乎乎的。
“这边。”
小春莺突然指着一扇禁闭的木门道。
我点头,闭眼撞进门里。
一个没站稳在撞进那房间的同时倒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我睁眼去看,我身下是那兰少爷的尸体。
不对还有一个。
兰少爷身边是小春莺。
我听见小春莺尖叫了一声。
这兰少爷的脖子上缝了另一个人的脑袋,是小春莺。
而小春莺没了脑袋的尸体正倒在另一边。
“把两个不同的人缝在一起……兰家人是要干什么。”
我不禁喃喃了一句,连忙从尸体上爬起来。
“男身……女相……男身女相。”
坏小孩的嘴里嘟哝着。
他边说着边走上前,一把撕开了兰少爷的衣服。
他的肚子里鼓鼓囊囊的,肚皮被什么东西撑起来,像是当时被红布包包住的兰少爷。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个相貌庄严的女人走进了屋来,满脸怒意的看着我们。
坏小孩却丝毫不慌,手下一用力扯开了那兰少爷的肚皮。
一颗人头露了出来,上面还包着一层黏腻的血丝薄膜。
“老爷————”
那女人扑了上来,抱着那颗人脑袋哭的歇斯底里。
我看着她哭,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情感起伏。
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哒”
小春莺尸体的头发散了,脑袋也滚了下来。
我看见,那夫人的脖子上,也有细细的一排线。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1(三)22:02:26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314205 管理
「拜香」
师父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拿了铜镜来把小春莺收进了镜子里,然后把镜子给了坏小孩保管。
坏小孩拿着镜子,对着镜子里的小春莺喊,叫她唱歌。
我是有些不忍,把镜子从坏小孩手里拿了过来。
小春莺不哭了,她这次在笑,阴恻恻的笑。
我问她
“兰少爷是不是你杀的?”
她摇头。
“兰家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她点头。
“现在的兰夫人是不是兰老爷?”
她点头。
“所以你也不是小春莺吧。”
坏小孩突然道。
她点头。
坏小孩从外屋拿了三炷香来,点着了对着镜子绕了三圈。
镜子里的小春莺的面容渐渐融化,变成了兰少爷。
“兰少爷不是被你吃了吗?”
我惊讶的问他。
“为什么会有两个兰少爷的魂。”
一想到我还跟这兰少爷绑过红绳,我就身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一阵恶心。
“男身女相,兰老爷是走火入魔了?”
坏小孩问。
“我只想逃出去,去国外,远离这迂腐的家。”
兰少爷的声音幽幽从镜子里响起。
“既然他毁了我,那我也只能毁了他。”
“咔哒。”
门突然被师父从外面推开了。
他把镜子扣在地上,嘴里不断地念起了咒来。
镜子颤动着里开始渗出粘稠的鲜血,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没有兰少爷,没有兰夫人,没有小春莺,他们都是兰老爷。”
师父突然开口。
“算天算地是没想到会折在内斗上,现在他是修不成了。”
师父留下这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拂袖离去,临走前还叮嘱我们说莫要管闲事。
“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坏小孩。
“仙有九魂,九九归一。”
坏小孩捡起地上的镜子碎片。
“他找到了三个。”
坏小孩拼起了三块碎片。
“但是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
坏小孩又拼上了第四块碎片。
“碎了的,就拼不上了。”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2(四)00:00:46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316677 管理
>>No.54316471
就是兰老爷要成仙就要找齐另外的八个魂,兰少爷是其中一个,但是他毁了兰少爷,于是兰少爷也毁了他的计划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2(四)23:03:37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335550 管理
>>No.54334795
45197414串号!
无标题 无名氏 2022-12-26(一)21:34:39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410398 管理
>>No.54336946
暂时就这三个!(*゚∇゚)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1-05(四)19:05:43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623485 管理

我从未见过姐姐的脸。
「姐姐」
母亲说在姐姐三岁那年家里莫名发生了一场大火,火不知道是从哪里烧起来的,火势很大,在邻里赶来把火扑灭之后,姐姐的脸就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
母亲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扑了上去,她紧紧护着姐姐的脸不给人家看到,姐姐不哭也不叫,透过母亲臂弯的缝隙往外看。
就像是现在她看我一般。
透过那被剪出缝隙来的麻袋,我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在燃烧的房子里,我看见神了。”
她的声音透过麻袋传来,闷闷的,有些沙哑。
她总是这样说,对于那场大火她也毫不避讳的提起,她跟我描述那场大火是多么的恐怖,哪哪都燃烧着,汹涌的火焰蔓上她的裤脚,房梁塌了,带着火的木块砸在她的脸上。
火烧着了她的头发,连同着她的脸。
她没有感觉痛,只觉得痒。
痒,非常痒,像是脸上又生了一层皮。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便会抬起手来朝着麻袋里的自己脸挠去,一下一下的挠,直到再次伸出手来,指甲缝里还沾着带血的皮肉。
“是什么样的神?”
我问她。
“包裹在白色火焰中的,新生的神。”
她的声音有些痴狂,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自从那次火灾之后她就疯了。
“然后呢?”
“我也被火焰包裹住了,但是一点都不痛,很温暖,像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像是被血肉包裹着,祂眷顾我,祂给了我新生。”
「麻袋」
因为姐姐的面目不能示人,所以母亲找了一只麻袋剪了孔套住了她的头。
自从我记事起印象里的姐姐就从未摘下过那只麻袋,就连吃饭也是从那剪出的小孔里往里塞,呼呲呼呲地往外喘着气。
我很不喜欢姐姐。
就连她呼出的气息都是带着类似鱼虾腐烂的腥臭味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麻袋长久不洗的缘故。
我不喜欢姐姐,街坊邻里也不喜欢她。
她头上套着脏兮兮的麻袋,走到哪里都会被当成是怪物。
她蓬乱的头发从麻袋里生长出来,油腻的像是腌制过的海带。
妈妈也不给她清洗,每每出去都会被人认成是疯子。
出事的那天正值正月初七。
是霖源镇庆祝水神的节日。
有人看见姐姐从蒋老爷家出来,疯疯癫癫的,走路一蹦一跳。
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带着血。
她在笑,哼哧哼哧的笑声,像是马上要断气一般。
她跳着舞跑回家来,来到我面前。
她拿出一串项链,珍珠做的,蒋老爷家是镇上对外售卖珍珠的大户。
“你偷了人家的珍珠?”
她摇头。
珍珠中间还夹着几颗人的牙齿。
“你杀了蒋老爷?”
她还是摇头。
然后笑。
不由分说地把项链套在我的脖子上。
我顿感一阵反胃,连忙又把项链摘了下来。
门外传来熙攘的吵闹声,人们冲进家里,他们按住了姐姐,摘下了她头上的麻袋。
那张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上长出粉白的新肉,一团一团的,粘黏在一起,混乱的,无序的,奇形怪状的。
两颗珍珠嵌在她的脸上,那是她的两颗眼球。
「珍珠」
姐姐说
“东西是蒋夫人给的,蒋夫人把毒磨进了珍珠粉里。”
他们不在乎蒋老爷是怎么死的。
在姐姐被他们带走的那一晚,蒋老爷究竟是被毒死的还是被人捅死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要杀了姐姐。
他们要杀了这个怪物。
姐姐是他们世代做珍珠生意所造下的孽,在看见她的那两颗珍珠眼时他们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母亲再次扑过去,紧紧抱住了姐姐的脑袋。
她的身体在颤抖,姐姐透过她的臂弯往外看。
惊恐的人群把她们围住,火把打在她们身上。
如同当年那样。
我却听见姐姐笑了。
断气一般的笑。
仿佛这一切都是她所希望的。
她不断用手抓挠着脸上的皮肤,掉了一层又有一层新长上去。
火焰包裹着她们,母亲环抱着姐姐。
姐姐的嘴里吐出珍珠,颗颗饱满的,散落在地上。
火势越来越大,她们却丝毫没有发出惨叫声。
“阿珠,快来啊。”
她向我招呼。
如同幻境般的,我看见她似乎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很美,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
「拾」
蒋夫人在屋中上吊了。
她是用珍珠项链吊死的,缠了一圈又一圈,细丝勒进她的皮肉里,在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珍珠。
她嘴里还含着一颗大的,堵着她的喉咙,像是放在死人口中的夜明珠。
母亲和姐姐在燃烧过后什么也没留下。
像是一块布,或者一垛干草,只有满地的乌黑。
在她们消失后镇上连下了七天的雨,风刮的很大,没人敢出海。
空旷的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壳,阴冷,潮湿,还带着鱼虾的腥臭味。
“阿珠,怎么不过来?”
姐姐每晚都会来敲门,敲到第七天的时候,海上燃起了大火。
大火中我看见他们在跪拜,嘴里的牙齿变成了珍珠,一颗一颗的吐出来。
我看见姐姐从海里走出来,她捡着海滩上的珍珠。
她的脸依然是畸形的,扭曲粉白的新肉包裹着两颗珍珠眼球。
“你究竟是谁?”
我问她。
“我是你的姐姐呀,我在火焰的子宫中重生了,神眷顾我,神也在祝福我。”
她张开了手臂。
“现在,这些珍珠都是你的了。”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1-05(四)23:20:47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630398 管理
>>No.54550237
4603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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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1-09(一)17:44:53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713853 管理
【树根娃娃】
这娃娃我是从一个年过期颐的老头那里得来的。
他颤巍巍地从土里扒出了这娃娃,上面栽种的植物早已枯萎,看不出种的是什么。
娃娃很臭,在他挖出来的时候娃娃的五官都已经被黑泥腐蚀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随着他的手一抖,沾在娃娃身上的泥便掉落在地,一块硬质的东西骨碌碌地滚到我的脚边,我拾起来仔细观瞧,那不是什么小石头,在抹净了上面的污渍之后再看,更像是一截小孩的指骨。
“你收着吧,有用,回去换上新鲜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人有一种习俗就是种树根娃娃,用树根雕刻出娃娃的模样,再掏空了肚子装上牲畜的脏器,用红布缝了埋在土里,在再上面种一株植物,如果植物能活,那就代表种娃娃的人能长寿安康。
他把娃娃交到我手里,他的手是冷的,但娃娃却是温暖的。
人的体温,接过来的一瞬间我仿佛摸到了婴孩般滑嫩的肌肤。
我听见耳边传来婴孩的笑声,一双小孩的手从老头的脑后伸出来,蒙住了他的眼睛。
“你怎么不要了?”
我问他。
“我活的够久了,没人了,太孤独,不如上那边陪他们。”
老头接连咳嗽了几声,夹杂着他身后尖锐的笑,显得尤为刺耳。
他给了我一把刀,让我把娃娃肚子里的东西剖出来。
剖出来好,剖出来好放新的。
“放牲畜的根本没用,牲畜有牲畜神,人有人神,就像人的不同宗族的神都只会庇佑本族而已……”
他又咳嗽了两声。
“爹……爹……”
婴孩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脖子。
“别用别人的,用自己的才安心,骨肉相亲。”
他哈哈笑了起来。
“没出腹的孩子,剁碎了整个塞进去,血肉与骨头共存,才能支撑起来祂啊。”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但还是把娃娃塞进了包里。
在我关门的一瞬间,我清晰的听见一声“咔吧”,门缝中那老头的脑袋偏向一边,眼神死死的看着我的方向。
“娘……”
一只小手蒙上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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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1-19(四)23:53:27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4962364 管理

吽 度萨贡玛(古旖哚族语,意为“风雪”“寒冷”“宁静祥和”) 雪原之神。
雪原上燃起红色的火
天边云霞涌入黑暗
哀嚎着的是雪下的鬼魔
唿呀查 唿呀拉
莲蕊中藏着祂的呓语呀
风雪呐,风雪啊
保佑着玙仔(孩子们)回家
唿呀查 唿呀拉
摘下莲瓣来做搜小船
金杖变成通天宝塔
玙仔啊,玙仔呀
亮着灯的是家
不要回头呀

「铃铛」
(来自一位当地牧民的口述)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大约是七八岁,家里养的一只小狗走丢了。
它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铜铃铛,奶奶给的,她说从雪原上挖出来的,是那位神给的礼物。
小狗的精力总是很旺盛,它喜欢在雪地里乱蹦,那铃铛就铃铃铃的响,伴随着风雪,穿透过风雪,传进我们在这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后来的某一天,小狗突然消失了。
我在附近的林子里找了很久,从早找到晚,身体都已经冻僵了,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它的身影。
这天这么冷,风雪那样大,也许它已经掉进了哪个雪坑里被掩埋了。
但是我依然不肯放弃,那是我的小狗。
直到傍晚的时候我终于在山腰处看见了它的身影。
我当时是听见“铃铃铃”的声音了,我记不太清,我的脑子都已经被冻的恍惚不清。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小狗。
风雪渐大了,我只能一遍一遍地,不断地呼喊着小狗的名字,但是它却转身朝着山上跑去。
我希望它能回头看看它的主人,但是它没有,它依然在往前跑,像是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它。
我不时能听见铃铛的声响。
铃铃铃
铃铃铃的
小狗一直在跑,直到一片雪白遮掩了我的视线。
我知道我不能再追了,已经很晚了,我也已经出来太久了,再不回去也许我就要冻死在这山上。
铃铃铃
那铃铛声还在响着,越来越远。
我栽倒在雪地里,很冷,我已经感受不到痛感。
但是突然,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我不清楚是不是我出现了幻觉。
那远处的铃声停了一下,一秒钟,就蓦地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我感觉很温暖,我又能看见东西了,我看见我的小狗在蹭我,我把它抱在怀里,它用舌头舔我的脸。
我好像回到了帐篷里,好温暖,四周是有些刺眼的白光。
在我沉浸在这温柔乡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母亲的声音。
然后是哥哥,邻居,是他们来找我了。
但是在这白光里我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只能胡乱的挥手,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铃铃铃
我又听见那铃声了。
我低头去看小狗。
怀里的却不再是小狗了。
铃铃铃
那声音是从那东西的脖子上传来的,祂光滑的皮肤好像人一样,但却不是人。
祂的眼睛太大了,鲜红鲜红的,还有一张鲜红的嘴,嘴巴要咧到耳根。
铃铃铃
祂抬头,我才知道刚才是祂在舔我。
祂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狗在受到威胁时所发出的那样。
然后祂张开了那张鲜红的嘴,将一团血淋淋的东西吐在了我的怀里。
怀里的东西已经不再有温度,那才是我的小狗。
铃铃铃
祂摇晃着身子渐渐远去了,消失在了风雪里。
我的小狗死了,浑身的皮都被剥了去。
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时所遇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妈妈」
(来自一位登山客的口述)
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我在達奉山上迷了路,身边的同伴都走散了,好巧不巧的还赶上了风雪天气。
虽然雪不算大,但我依然走不出那片雪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我知道如果再走不出去,我可能就要患上雪盲症永远被埋在这山里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开始害怕,我的双脚已经冻僵了,光是抬起来就异常艰难。
但是我不能停下来,我只能寻着来时留下记号的地方一直走。
直到我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
那应该是个女人,她穿了一件红色的小袄,远远的站着,站在雪原上,我看不清她的相貌。
“富安……富安呀……”
她似乎在叫我的名字,她的声音透过风雪传进我的耳朵里。
可是我却突然不敢过去了,那是我母亲的声音,我的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因为一场意外事故去世了。
但我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一步一步的,一点点靠近她。
她的身影渐渐近了,我来到她的身边。
我看清了她身上那件红色的小袄,不,那不是袄,那是一张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皮是刚剥下来的,里面血淋淋的血肉组织朝外,就这么套在她身上。
她不说话了,她就只看着我笑。
没有声音,我只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雪声。
然后夹杂在风雪里的,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低声吟唱的声音。
那是首什么歌?
我说不上来,反正不是我所熟知的语言。
她要抱我,我的身体却不能移动,只能任由她抱住。
她身上那件血淋淋的小袄贴在我脸上,我感受到的却是一直湿滑的暖意。
“乖仔,你是妈妈的乖仔。”
她说。
我的意识强烈排斥着她,我感觉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了。
她绝对不是我的母亲,但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我感觉她的脖子开始变长,抱住我的手也开始变大,大到可以完全遮盖我的身体。
那件小袄也被撑破,我听见她在发出一种奇怪的呜咽声。
一大团像是浆糊一样的腐肉把我从头到脚淋成了落汤鸡。
我已经闻不见那肉的味道了,但我依然感到一阵反胃。
我听见她在笑,那种尖锐的笑声,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我发觉我自己能动了,我一把推开了那东西头也不回地一直跑,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见到了走散的队友。
他们见我这一身的血肉也是满脸的吃惊,但是我顾不上跟他们说明情况,只能跟他们说快走,快下山去,我不知道那东西还在不在跟着我。
但这十几年里,我总是在梦里梦见祂在叫我的名字。
最近在白天也开始出现这样的幻觉了,我想也许祂要把我带走了。
「栗子」
(来自一位探险者的口述)
我记得是在两年前吧,我跟几个朋友去那个山上探险,我们中还有几个是本地人,他们给带的路,也说了几个禁忌事项什么的,但是事到如今我也记不清楚了。
我记得大约是走到半山腰的位置,我们把帐篷搭在那里,天那时候已经黑了,我们几个就凑在点起的火旁边扯闲天。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就说这雪山上经常死人,死的人尸体都找不到,就在这雪山里冻着,怨气冲天,就等着找落单的当替身。
我们这些探险的啥事没见过啊,那当然是不怕。
哈哈一乐也就过去了。
一聊聊了也不知道多久,三三两两的也有人去帐篷里睡觉,留下我们几个在外面守着。
这时候也是无聊,我就找个地方抽根烟放放水。
刚放完水我就听见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说的是人话,但是我听不懂。
像是在唬动物时从喉咙里所发出的那种怪异的声音。
“唔!唔唔!呼——噢——呼呼!”
类似这样的声音吧。
我想着这么晚了这林子里还有人,不会真是有落单的了吧,或者最坏的情况,是有本地人来打劫的,但我们人多,真来了倒也不怕。
我看见林子里有人影在晃动,是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
那个男人摇摇晃晃地朝我走了过来,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也没有躲开。
他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了,全都粘黏在一起。
那件大衣也是,脏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好在我的鼻子已经冻僵了,闻不见他身上的味道,如果是能闻见,我想我肯定会忍不住当场吐出来。
他呵呵傻笑着从大衣的兜里掏出几枚栗子。
是,就是那种在外面常见的糖炒栗子。
当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但这里是雪原上啊!
“吃……吃……”
他把栗子塞到我手里,我犹豫地剥开一个,里面的栗子肉却是鲜红的。
他依然在呵呵傻笑,我问他是哪里来的,一个人在山上不怕被冻死么。
他也不回答我,只是让我吃。
我假装吃了栗子,实际上把栗子压在了舌头下面。
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何况跟原本的栗子颜色也不一样。
他见我吃了就更高兴了,乐的转圈。
转了好几圈,然后突然打开了自己的那件军大衣。
这一下给我吓得够呛,他里边是什么都没穿,身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大约在肚脐眼的位置,我看见了一颗眼球。
是,我没看错,那就是眼球。
那眼球还会动,就看着我。
我吓得把嘴里的栗子都吐出来了,慌忙的就往回跑。
跑回去我才看见他塞到我手里的栗子,是一堆黑色的小虫子。
「珠子」
吽 度萨贡玛
雪山上的古民族信仰的神仙,会保佑上山的旅人。
但实际上上去以后会发现上面全都是意外死亡的登山客被冻僵的尸体组成的怪异祭台。
祂保佑那些登山客,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像是孕育生命的母亲一样慈爱,让他们在温柔乡里死去,他们面带笑容。
会在风雪平静的场合出现,很高,纯白的,头部画着红色的图腾,分不清是什么图案,但远远看去祂的嘴部一片通红,像是刚生吃了什么动物被血染红似的。
祂并不会像是传统神话里写的那样庇佑动物,相反祂会将死去的动物尸体放在登山客的帐篷旁边,祂远远看着,面带笑容,那张鲜红的嘴咧的大大的,如果登山客剖开动物的尸体,就会发现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珠子。
那是古民族祭祀祂的珠子,珠子是从雪山洞里挖出来的,他们会挖去祭品的眼球用珠子代替,剩下的珠子便带在身上,这样收了祭品的神就能与他们产生链接从而保佑他们。
可是有一天这个民族还是消失了。
也许是雪崩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所以祂来寻找祂新的子民。
有人在雪山中找到过迷路的登山客,他的嘴里塞满了彩色的珠子,红色的围巾缠在脑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手里还拿着一朵雪莲花。
那人背起了登山客的尸体往山下走,却总感觉有东西在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那东西有一张鲜红的嘴,很高,看不清样貌。
祂在哭泣,祂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个名字。
那人最终还是抛下了登山客的尸体,才终于在风雪中找到了路。
直到他走到山下,他听见了远远的山上,那东西在叫自己的名字了。
他从未离开过那片雪山。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1-23(一)12:07:36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5038371 管理
>>No.55029583
太苦了,有的邪神已经走上了娱乐圈当偶像来找粉丝信徒的生活了(つ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04(六)20:32:38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5324288 管理
山珍
「母亲」
母亲的名字叫阿珍。
珍珠的珍,他们说她来自远方的一个渔村。
从渔村嫁进这不见天日的山沟沟里,从一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印象中母亲的身上是带着鱼腥味的,总也洗不干净的鱼腥味,淡淡的从她身上穿的棉袄里传出来,仿佛是把她整个人都腌透了。
母亲喜欢吃海味,但山里怎么能有海味,山里只有山货,白天就带着箩筐上山,晚上采一筐山货下来。
没有海味母亲就吃河里的鱼,她不喜欢说话,总是一筷子一筷子地夹走鱼背上的肉,把鱼肚皮上的嫩肉留给我和弟弟。
……
母亲失踪是在一个中午,和父亲失踪的那天一样。
一切都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她依然是背着箩筐进山,山上刚下过雨,腐木上有弟弟爱吃的木耳。
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我听她落在地上的脚步发出沙沙的声音,要是有那种高些的灌木她便用力折了,好让后面的我走的方便些。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她除了有时候走的快了喊喊我的名字外就没再说什么别的话。
她在家也一样,不过我和弟弟都已经习惯了。
我按着她曾经教过的办法采摘山货,那些野菜上还挂着昨夜的雨水,即便是甩干净了放进筐里多了也会压的肩膀疼。
“媛媛……”
母亲到另一边去摘木耳,隔一会儿她便喊一声我的名字,她喊的时候我便“哎”一声,那边就会传来一声“哦……”表示她听见了,她在,我也在。
她总是那么不放心我和弟弟,在家时也一样,只要我们不回应她的话她就会慌张地到处寻找,生怕我们是被什么外面的妖怪吃了去。
也许是当年父亲的突然失踪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她害怕她的呼喊落了空。
“媛媛……”
隔了一层高高的野草丛,那边她又在喊了。
“哎!”
我回应。
“媛媛……媛媛!”
那边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的,没有回答“哦”,而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继续喊着我的名字。
“欸,我在呢!我在!”
我放下手里的野菜提高了嗓门冲着那边回道,手拄着腿从地上站起身来。
“媛媛……媛媛……”
那边的声音继续着,我听着却有些不耐烦了。
我拨开那一层薄薄的野草,本该隔着野草看见的那抹白色的身影却在一瞬间消失了踪迹。
那急切的呼喊声也戛然而止。
我的面前只有一块空地,一把散落的木耳。
「弟弟」
母亲失踪的第三天,弟弟就闹着说耳朵疼。
耳朵疼的厉害,耳道里都渗出血来,怎么也止不住。
从这里到镇上医院要十几里地,我好说歹说求了隔壁的李三叔开着拖拉机带着我们俩进了城里。
“你娘是跑了。”
李三叔说。
“她早就不想在这穷乡僻壤的生活了,怕你俩觉得她无情,所以就趁着上山的功夫跑了。”
他抽着一杆劣质的香烟,眼睛眯缝着,白色的领子都被汗渍染的焦黄。
“但是我到最后还听见她叫我的声音了。”
听没听见,那是不是她的声音,又是不是在那块空地上,我的记忆也有些模糊。
弟弟在车上盖着母亲的衣服,疼的哼哼唧唧。
李三叔听了没再说话,他笑着哼了一声,却是说不出的嘲讽。
拖拉机动静大开的却不快,一路的黑烟到了镇上,李三叔叫我们下车,说等晚上再来接我们。
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这里,如果我带的钱不够他就得垫钱,他不想当那个好人,他也不想当那个坏人。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母亲攒下来的毛票子,一张张数下来也就百十来块。
我把毛票子又叠好,用布包起来。
弟弟耳朵的血是不再流了,但是也听不见了。
他指着医院的牌子跟我说
“真大啊,得有十几个苗铃诊所大。”
我说“得有几十个。”
他说“真好。”
……
弟弟的耳朵到底还是没救回来。
一是发现太晚,二是没有钱。
回去还是李三叔带着,拖拉机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是弟弟的脸上带着笑。
他说“太静了,我都听不见娘喊我的声音了。”
「耳」
我接替了母亲每天去山上采山货,弟弟就不远不近的在后面跟着。
我也学母亲,我喊他的名字。
弟弟听不见我喊他,但是他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哎”一声,无论我有没有喊过他。
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山里入夜总是下雨,山上被茂密的植物包裹着,即便是去走上一圈身上也难免会湿漉漉的。
但是潮湿的环境会有木耳,弟弟喜欢吃木耳。
母亲失踪的那片空地,她摘的那一把木耳至今还散落在地上。
她是在摘完第一把木耳的时候消失的,后面在一声一声喊我的,还是她吗?
“哎!”
弟弟在后面又哎了一声。
“姐,我听见了。”
他突然说。
“你听见了?!”
我反应了片刻,立刻跑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
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惊喜,眼神也仿佛一潭死水。
“娘在叫我小名,她喊坛儿……坛儿啊,她给我摘了好多木耳。”
我有些慌了,这准是被鬼魇上了,也许母亲失踪时也一样,或许她也听见了,她听见父亲在叫她。
我拉着他要下山,他却一动也不动,任凭我怎么拖拽他也只是在那站着。
像是有人同样在往山上拖他。
“哎!”
他又应了一声。
他甩开了我的手拨开前面的灌木丛蹿了进去。
“坛儿!坛儿!王潭!!”
我喊他的名字。
我拨开那一片灌木,那是一片空地。
母亲失踪的空地。
地上还散落着当时的一把木耳。
木耳像是虫子一般蠕动,地上的泥土包裹起了弟弟。
我扑过去想要拨开那些粘腻的污泥,却不想那些泥越来越多。
它们包裹着弟弟越长越高,泥土中我看见了母亲的脑袋。
那颗脑袋还没有腐烂,依然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泥土变成了树的模样,坚硬的树干刺穿了我的身体。
那颗脑袋被顶在最上面,她温柔地垂眸看着我,像是当年母亲在唱摇篮曲时的模样。
“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听着这山下的所有人……”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05(日)12:27:07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5338136 管理
>>No.55336454
那是什么啊哈哈哈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07(二)14:09:11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5391428 管理
我发不上来图片了不知道为什么,试了好多种方法都发不了( ;´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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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2-21(二)22:44:21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5741128 管理
床母
骨桉镇有祭祀床神。

用瓷碗装生米撒鸡血上竖一根红烛,待到红烛燃尽,将生米清洗净后给家中孩童食用,可保其一年中夜间不哭闹。
从前说小儿夜啼是为小儿鬼在床上蹦跳所致,于是便在四处张贴夜哭郎帖,但依然不见效,后有人便发现拜床母的法子可行,床母可以驱散小儿鬼,以达到孩子安睡的效果,这镇上人便纷纷效仿。
这法子起初是记载于一本名为《祭神经》的书中,但此书再版后便删除了大部分内容,其中就包括祭床母。
据知情人所说,80年代后骨桉镇便不再祭祀床母,其原因有二。
一是这吃了米的孩子开始沉睡不醒,一天内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有人说是床母宠孩子赖床,但时间长了人们逐渐发现不对。
有孩子在睡梦中死去了。
脸色还很是红润,体温也还存在,要不是没了呼吸那跟睡着也没什么两样,就是怎么也喊不醒了。
家里人埋了不是养着也不是,随着这样的孩子越来越多,镇上无奈只能修了一间祠堂,专门用来存放这些睡死的孩子。
二是有镇民发现这镇上供的床母像开始往外渗血,不仅如此,供了床母的家庭家中的床褥底下也开始渗血,不知道哪来的血,像是从木板里往外渗的一样。
骨桉镇不再供奉床母,便把这尊怪异的神像搬去了别处,自此,骨桉镇便没再出现小儿梦中死亡的情况。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3-13(一)17:04:16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6170982 管理
>>No.56161687
都是我(つд⊂)
无标题 无名氏 2023-03-13(一)17:05:52 ID:QaDHElu (PO主) [举报] No.56171006 管理
>>No.56161687
但是这里很多图莫名其妙的发不上来・゚( ノ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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