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地毯上,脸颊像是抹了不知哪里买来的廉价腮红,红得一塌糊涂。
她抱着那个已经空了一半的酒瓶,像是抱着什么救命稻草。
先是在笑。
笑得浑身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在那张因为没有卸妆而显得有些脏兮兮的脸颊上冲刷出两道滑稽的轨迹。
“噗...哈哈哈哈!真是的,没想到还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啊,皇女殿下...”
她指着白瑾伊那同样沾上了机油的脸与满是灰尘的衣服。
“就像...就像刚出道那会。”
“记得吗?我们刚上战场的时候,打那个什么‘应声雨蛙怪人’...你非要耍帅用回旋踢收尾...结果那家伙的皮太滑,你‘啪叽’一下,直接劈了个大叉滑进泥坑里...”
“天涯笑得剑都拿不稳了...”
“我也没忍住...偷拍了好多张黑历史,本来打算在你结婚典礼上放映的...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便哭起来。
白瑾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拿起桌上的湿巾,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着脸上混作一团的泪水和粉底。
“呜...瑾伊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
凛突然前倾,额头重重地抵在了白瑾伊的小腹处。
“明明那时候劝过你的...退役吧,我们开一个花店、或者开一个服装店,怎么样都好...”
“已经没必要再守着纯白誓约这个名字战斗了...真的...天涯也不会怪我们的。”
她抬起头,曾经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与算计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无力与疲惫。
她捂着自己红彤彤的脸颊,突然又傻笑起来。
“我还以为...退下来的我会过得比你好...”
“结果现在...就是躲在这个笼子里,靠这些麻醉自己...”
白瑾伊看着眼前这个又哭又笑的女人。
在“纯白誓约”三个人都还在的时期,神木凛——或者说“圣辉修女”,是团队里最乐观、最喜欢恶作剧、也是最精明的人。
她平日总爱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在大家都无计可施的时候变出一堆只有在电影里才有的逃生方案。
而现在。
那个坏心眼的修女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被生活、被公司、被内斗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脆弱酒鬼。
“没事的,凛。”
白瑾伊的手指穿过她凌乱的短发。
“我不后悔...”
“而且...”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或许真的很想找个也是雨夜的晚上,悄无声息地在战斗中燃尽最后一点生命吧。
但现在...
“我现在,过得还不错。”
“真的。”
“又在嘴硬...我才不信...”
凛嘟囔了一声,但终究没再争辩什么。
或许是酒劲彻底上来了,又或许是曾经的战友如今就在身旁所带来的安心感。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而绵长。
最后骂了一句“这操蛋的世界”之后,彻底睡死过去。
白瑾伊从卧室的柜子里找出一条还算干净的毛毯,盖在了凛的身上。
看着熟睡中依然眉头紧锁的好友,她摇了摇头,眼神复杂。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
只有暴雨拍打落地窗的闷响。
1-6 突然想起忘记报平安了
7-9 整理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凛的调查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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