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0096350
No.20072506
ID: TXwbLz7
小夜估计暂时是好不了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再三跟我妈严正声明十九是老板不是女朋友并且想让我短时间内结婚纯属异想天开之后,我背着包回了学校。
时隔三天再见到我那两个沙雕室友,我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和十九一起经历的那些事都太“不现实”了,看见猴子和老四这俩笑得跟二哈一样的脸,总算是有点回到正常生活的味道了。
明明我去十九那里是去打工啊……怎么感觉路越走越歪呢?我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好在模电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得批爆,满屏幕的运算放大器一拳闷在我脸上,把我打回了摸鱼的日常里。大学生特有的三点一线生活,宿舍、教学楼、食堂,在以外卖为生的我这里要把食堂换成梧桐街19号,我又过起了这种平淡的生活。
十九办公桌上的电话有一段时间没响起来过了。她带着我出去又发了几次传单,不过电话还是没响,倒是我们从游戏厅里又抱了几个布偶回来摆在小楼的展示柜里。
电话不响我就没活干,没活干我就无聊得想满地打滚。我问十九,老板你不无聊吗?
十九闻言在办公桌上支起双手,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
“没有工作可是好事啊,小白。”
“为什么?”
“我们是巡灯人啊。警察会觉得有工作是好事儿吗?消防员会觉得天天出火警很开心吗?”
我一下子有点说不出话。巡灯人这个称呼套在我头上这么久了,好像得来全不费工夫,就是对十九点了个头而已。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称号竟然是沉甸甸的一份责任。
“没关系,你还是实习生。”十九好像能读心般看穿了我的犹豫。“在我死掉之前,你一定能明白这份责任的。”
“死?老板,你……”我敏锐地察觉到她话里有些不对劲。
“怎么啦?人都是要死的,我也不例外啊。还是说你觉得我其实是个老妖怪?”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好一抱拳道:“得罪!”
十九好像很有趣般地哈哈笑了起来。她又被我奇怪的烂话戳到笑点了,明明我自己都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好啦,你就算承认了我也不会生气的。”她笑够了,这才摆摆手。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十九盯着电话道:“小白啊,你知不知道在医院晚上的值班室里有个迷信?”
“呃,什么规矩?”
“一提到夜班平平淡淡一帆风顺,立刻来活。换而言之,就是终极的乌鸦嘴。”
她说完这句话就接起了电话。
--
“你好,梧桐事务所。”
(说到这里,我不禁在旁边发问:“老板我们这事务所原来有名字的?”十九瞪我一眼。)
“您好……我是听一个朋友说,你们这里能帮忙……驱鬼?”是一个女性的声音。
“对。以后你或者你的朋友遇到了这方面的问题的话,随时欢迎给我们来电话。现在请你说说你碰到的情况,如何?”
“好吧,其实……我最近每天晚上,都会看见自己床边站着一个人。”
“是什么样子的人?有更多的细节吗?”十九追问道。
“我还是从头开始说吧。本来……我以为是我加班太多出现幻觉了,可是我平时有戴着智能手环,我检查了最近几天的睡眠监测,上面显示我每晚的三点三十五分都有短暂的清醒……已经连续两周多了。”
“有没有可能是手环出了问题?”
“我也有想过。不过,我确实有相关的记忆,而且越来越清晰了……第一次是在深夜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身体重得连手指都不能挪动一下。我开始只觉得是鬼压床,但外面广告牌的灯从窗子里照进来,我才发现我的床头有个人站着……”
对方深呼吸了几口,显然有点恐惧。十九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她继续。
电话对面的女性花了一小段时间才镇定下来,“抱歉,我真的很害怕。”
“你是一个人住吗?”
“嗯,我一个人住,而且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插好门闩,关紧窗户。”
“那个人影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吗?”
“进一步的动作好像没有,它就只是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隔个几分钟我就失去意识了。不过,最近晚上我清醒的时间好像在越变越长……是不是很快它就会扑过来了?”
“这种情况一般意味着灵在干涉现实。具体它想做什么,我们现在也不清楚。那个影子有什么外形上的特征吗?”
“呼……好吧。我只记得那个影子好像格外臃肿一些,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
十九安静地听完,一边做记录一边道:“你很勇敢呢。一般打电话向我们求助的女性中很少有像你这样能清晰有条理地描述问题的。”
那边的女性苦笑了一下。“一个人讨生活,光会哇哇叫怎么行啊。”
“我们需要到你房间里去看一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呢?”
“明天吧,趁我的年假还有两天。地址是在道枢区的省交通设计院家属区。”
“道枢区……那离我们这里不远。今天就去可以吗?”
“那更好了!到了就打我这个电话吧,我会下来接你们的。”
十九挂上电话,我则看了下表。道枢区离这里确实不远,可是过去也要半小时左右,现在下午四点半,这意味着我们得在外面吃晚饭了。
而这种情况确实都是十九付账的——她说可以算是工作餐。
开始一两次我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就习惯了。克服这个心理障碍的秘诀是在心里默念十九是老板,让一个看起来十六岁的女孩付账我是过意不去的,但让老板付账就没问题了。
有东西吃,我一瞬间如等着开饭的哈士奇般坐起来了:“老板今晚我们吃什么?”
“占这点便宜你倒是快。”十九笑了笑,“找个顺路的店吧,不用排队等位置的那种。”
--
于是我们在半路上吃了一顿火锅,顺便我又欣赏了一下十九像猫一样眯起眼睛的可爱吃相。晚上六点,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省交通设计院是个老单位,现在他们的办公地点已经搬到了新规划起来的金沙区,道枢区的这个家属小区是以前修的,颇有些年头了。我们在门禁外面见到了委托人,是个表情有些憔悴的年轻女性,她没有化妆,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踩着一双拖鞋。
“你们就是梧桐事务所?我是黄雨,白天就是我打的电话。”
黄雨带着一点好奇打量了下十九,“这是……”
十九今天也穿着那身小黑裙,看起来像个瓷娃娃,就是不像抓鬼的。我们早习惯这种事了,有时候委托人一看十九就觉得我们不靠谱,还得我去装老板,
“这是我们老板。”我和黄雨聊了两句。
和黄雨聊天很有意思,能明显感觉到她受过良好的教育,她说话轻声慢语,很懂得尊重人。不过话说回来,在这种被灵异事件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时候她也还能礼貌地跟人交流,本身就可见她的涵养了。
我们走过小区里狭窄陈旧的花坛,绕过堆放在楼下的杂物,来到一幢明显比其他建筑新一点的楼前。我们跟着黄雨上了六楼,进了她的家。
一个人生活的环境能侧面反映出他的性格,住处杂乱的人多半不修边幅,装修用暖色调的人往往开朗外向,住处整洁得太过分的人大概率有问题,不是心理变态就是间谍杀手,最次也是个强迫症。黄雨的住处则是那种很温馨的类型,暖黄色调,墙上挂着家庭合照,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女孩儿,应该是她和自己的父母。
黄雨给我们拿了待客用的拖鞋,泡了杯茶——给十九的又是牛奶。
我知道十九是不太愿意被当成小孩子的,这可能是她唯一的雷区。虽然她不会表现出来,不过心情确实会变差一点。以我估计,大概就是两单抽限定池沉船的那个等级吧。
所以我趁她还在打量室内环境时悄悄把我们的饮料交换了一下,然后把牛奶端在手里。我比她高,我端着茶杯的话她正好看不到,心情也就不会变坏了。
我喝了口牛奶,黄小姐还在里面放了糖,真是太贴心了,十九喝了这个大概心情会再变坏一单沉船的量吧。小孩子才需要在牛奶里放糖呢。
等到黄雨坐下,十九便说:“我刚才看过了,你的房间里没有异常的气息。”
“意思是,还是我出现了幻觉?”黄雨问。
这题我会,我帮着回答道:“也不一定。两种情况,要么是房间里确实有东西,但它并没有害你的意思;要么就是站在你床头的是活人。”
听到后一种可能,黄雨的脸色白了一下,就算不是鬼那也够吓人的了。不过十九很快摆摆手:“别那么早下定论,先看看再说。”
我们进了黄雨的卧室,这里摆着不少杂物。一张双人床靠着窗户,有半边堆着书,都是些教材;书桌上放着电脑和一大叠作业本,还有几张装在相框里的合照,黄雨站在一群小萝卜头中间,笑容灿烂。床头柜上放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寸照,是个年轻军人,面容英俊。
“黄小姐是老师?”我问。
“对,我是小学老师。”
“那这位是……您爱人?”
“那个啊。”黄雨露出温柔的笑容来。“那是我的恩人,我一直带着他的照片。”
“你晚上睡觉就是躺在这个位置吗?”十九问。
黄雨沉吟片刻,干脆躺到了床上。“平时我就是这么躺着的,窗帘不会拉上。那个影子大概出现在……小哥,你能不能往这边靠一点?”
我依言往床边走了两步。卧室的窗外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灯箱,那东西的光顺着窗子洒进来,落在我背上,正好在黄雨脸的部位留下一道影子。
“站在这个位置?”我挠了挠头。我现在站的位置大概在床的中段偏后,正对着窗户,离床还有一小段距离。要是进来个贼或者其他什么品种的坏人,那他也应该站在床头吧?在窗户旁边罚站是什么意思,帮忙挡月光吗?
十九过来拍拍我,我赶紧给她让开位置。十九站在窗边沉思,我问她:“老板,你有头绪吗?”
十九轻轻摇头。“等今晚看看吧。”
(先凑合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