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可以再举一个有关隐喻的例子。这是记录在《日常生活中的精神病理学》中的第一个例子,是弗洛伊德自己亲身经历的一次,对固有名词的突然遗忘。
某次,弗洛伊德在从达尔马希亚的拉古沙出发,去波斯尼亚荷杰格维纳的途中,与一个碰巧一同乘车的男性讨论有关意大利的话题。当时聊到欧威特大圣堂上的某个描绘最终审判的壁画,而弗洛伊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个作者的名字。本以为终于记起来了,但所想起的却不是那个画家的名字西格诺内里(Signorelli),而是鲍蒂赛里(Botticelli)和博尔特菲奥(Boltrafrio),而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两个名字是错的。
这次突然遗忘的原因在于他们之前对话的内容。
就在这个话题的不久前,他们还在聊波斯尼亚荷杰格维纳的土耳其居民的风俗习惯。按照那个男人所说的,土耳其人完全地相信医生,顺从于命运,即使被宣告身患绝症,也会作出“大夫也是没有办法了。要是能救大夫肯定救了”这样宿命性的回答。恰好那时,弗洛伊德想起,土耳其人极其重视性的快乐,比起向死亡屈服,陷入性无能更让他们感到恐惧。但他自己不是很想谈论这样的话题,就没有提到这件事。还有,在两三周前,弗洛伊德在查否伊(Trafoi)停留的那段时间,他接到通知,说他的一个患者因为无法治疗的性障碍而自杀了。这次事件也与这次突然遗忘相关联,而受此影响,弗洛伊德当时想要忘记性与死亡相关的事情。
因为,他作为医生,是处于支配死亡的绝对的支配者(Herr─Signor)的位置上的,而由于患者的死,他从那个位置上坠落下来。由于这种罪恶感,他压抑了Herr─Signore(注:Herr在德语里表示主人,意思是~氏,在意大利语里相当于Signore)这个词,因而产生了对Signore相类似的固有名词Signorelli的遗忘。还有,欧威特的西格诺内里的壁画是有关性与死的主题的,这件事与遗忘也是相关的。
如果按照弗洛伊德的原则来对这次突然遗忘进行图式化的话,就会是下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