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旧箱子】
母亲有一口旧箱子。
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这口箱子，它很旧很旧，外面的皮子都已经磨损，不规则的毛边下露出脏污的内芯，拉链附近残存着深褐色的污渍。
我记得那时候家中总是争吵不休。吵架声，东西摔碎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把家里填得满满的。
妈妈拉上旧箱子的拉链，牵着我的手走出了家门。
后来妈妈带我搬进了新家。
新家有新的爸爸，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总是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会在妈妈和新爸爸不在的时候把我推在地上，然后我就很很疼。
可是不敢告诉妈妈，哥哥说我说了，他就杀掉我。
妈妈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只是摇头。
妈妈总对着旧箱子发呆，我知道妈妈也不开心。
有一天，哥哥在放学的路上不见了踪影，妈妈和新爸爸去找，我却记得前一天晚上阁楼里的声音，我知道哥哥再也回不来了，心里却高兴。
可是新爸爸也开始变了，他会在妈妈出门的时候把我抱到妈妈和新爸爸的屋子里，我还是很疼。
再后来，新的家逐渐变得和旧家一样，争吵不休。吵架声，东西摔碎的声音，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那口旧箱子。
妈妈又带着我离开了新爸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妈妈握着我的手很紧，妈妈把旧箱子交给我，嘱咐我要带上车，然后在第五站的时候扔下去。我抱着箱子点头，妈妈就松开我的手，走了几步，然后倒在了地上，倒在了斑马线上，倒在了血泊里，倒在下。
我抱着旧箱子，被奇怪的陌生的情绪紧紧包裹住。
我听见有咔哒咔哒的声音。
我看见旧箱子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