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看着凹陷的床垫瘫软在整个走廊上, 用他靴子的脚尖微微动了它一下, 看着我, 说:“操。”
我的领结皱成一团, 且角度歪斜。
我父亲必须穿着他的白靴子艰难地走过整个床垫才能到我这一侧以及我身后的卧室。在他走过来的过程中他停了下来, 沉思一般摸了摸下巴, 他的靴子深深陷入了花纹棉布里。他又说“操”, 我记得我不是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之后我父亲转过身, 开始又一次艰难地回到他原来的地方, 一只手撑在墙上保持平衡。他叫我在走廊里原地等一会儿, 接着冲进了走廊另一头的厨房去快速办件事。他用来保持平衡的手在白墙上留下了四个淡淡的脏手印。
我父母床上的弹簧床箱, 虽然也是最大号且很重, 合成面下面有一层木框来维持整个床箱的结构完整, 它既没有瘫倒也没有改变形状, 我父亲又一次面对一点困难以后——他身体的中段太粗壮, 哪怕他在佳能制服下面戴着束腰带——在我父亲从他那头把床箱搬出卧室门口的时候发生了那么一点困难以后, 我们终于把它搬进了走廊且以超过70度的角度把它靠在了墙上,它没有任何问题就可以直立。
“这才是她想要的, 吉姆。”我父亲说, 且极其热情地拍我的背, 正是这种热情的方式曾促使我让母亲给我的眼镜买条橡皮筋运动头带。我告诉我母亲我是因为打网球需要这条带子, 她没有问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