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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 摘录 - 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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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64456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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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儿好喧嚣
那边超市的薯片半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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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 《无尽的玩笑》 2024-11-21(四)05:21:48 ID:SCWs92C [举报] [订阅] [只看PO] No.64456511 [回应] 管理
“他们应该给读完这本小说的人发个奖,奖励是可以再读一次这本小说。”
Tips 无名氏 2099-01-01 00:00:01 ID:Tips超级公民 [举报] No.9999999 管理
发芽的洪! ︵ᵟຶ
( `д´)ジ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1:5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07 管理
>注释与勘误

>311.
北美三边移民局(Trilateral North American immigration bureaucracy) 。

>312.
波士顿匿名戒酒会的说法。Y. E. T.指的是“你也合格(You're Eligible Too)”,是对那些将别人的行为导致的后果与他们自己造成的后果相比较的人的否定克星,重点在于让你看出你“进门(Come In)”时只比那些把袜子当手套戴、早上7:00就喝李施德林(Listerine)漱口水的人好了一点点而已。或者差不多。

>313.
魁北克退休金办公室,反对给马哈特如今已故的父亲报销超过一台二手的肯贝克心脏起搏器的费用。

>314.
见前文注304.
//65704996

>315.
马哈特误解了,其实是“住院工作人员”(Marathe's malentendu of live-in)。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6:0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38 管理
1003[1,113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6:4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45 管理
326[1,1138],L1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7:03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47 管理
613[1,1138],L2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7:18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49 管理
390[1,1138],L3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7:35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53 管理
284[1,1138],L4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7:5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56 管理
396[1,1138],L5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8:06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57 管理
821[1,1138],L6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8:35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62 管理
639[1,1138],L7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18:29:2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3868 管理
1133[1,1138],L8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20:38:26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4917 管理
//灌铅骰子-1,(2/10),723页。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20:38:4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4922 管理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14日

前程街上的“葡萄牙战舰水母”餐厅(The Man o' War Grille on Prospect):马蒂坐在一片喧嚣的葡萄牙餐厅里,双手放在腿上,眼神空洞。服务生端来他的汤。这个服务生的围裙上有几点不是血迹就是汤渍的东西,且不知道为什么戴着一顶红圆帽。马蒂没发出一声啜汤的声音就喝完了汤。他是他们家吃相最好的。马蒂·佩木利斯是个男妓(prostitute),今天他23岁。

葡萄牙战舰水母餐厅(The Man o' War Grille)在坎布里奇的前程街上,透过前窗可以俯瞰英曼与中央广场之间如织的人流。等汤的时候马蒂已经透过前窗看到一个穿着很多层衣服的流浪老女人(bag-lady-type),在行人和餐厅客人的目光下掀起裙子蹲下身子蠕动她的老肠子,之后她把她所有的塑料购物袋收到一起,无动于衷地走出视野。大肠蠕动的产物如今就躺在人行道上,冒着些微热气。马蒂听到旁边桌子的一群大学生在说他们不知道是被完全恶心坏了(illed)还是完全膜拜(awed)这一行为。

他是个又高又瘦的孩子,脸部轮廓鲜明,有整齐的短头发和美好的微笑以及14岁开始一天刮两次胡子的下巴。如今他的发际线从高而干净的额头均匀地后退。他永恒的微笑让人觉得他虽然不想笑但没办法控制自己。他爹(Da)以前总会说“把它擦掉”。

英曼广场:小里斯本。汤里有一点点鱿鱼(calamari),他咀嚼时脸部肌肉微微收紧。

现在两个穿着喇叭裤和厚跟鞋的巴西人出现在餐厅客人头顶上方的窗户对面的人行道上,看上去好像要开始打架,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倒着走,一边动一边斗嘴,两人都没踩到人行道上那坨肠胃蠕动产物,高声的葡萄牙语骂人话因为窗玻璃和餐厅里的喧嚣而变得沉闷,然而他们都会四处张望一番然后指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在说“你居然敢骂「我」?”,然后向前走的人忽然加快了速度,两人同时消失在窗框外。

马蒂他爹1989年从兰斯特的鲁斯(Louth in Lenster)坐船来的这里。马蒂那时候三四岁。爹在南码头工作,把比电话杆还粗的长绳子绕成高高的圆锥体,在马蒂17岁的时候他死了,因为胰腺疾病。

马蒂的视线从他蘸汤的面包卷上移开,向上看,看到两个瘦得过分的跨种族女孩从窗口走过,一个是黑人(nigger),两个人根本没注意到所有人都绕行的那坨屎;几秒钟以后她们身后出现了穷托尼·克劳斯,而因为裤子和帽子的关系马蒂根本没认出他是穷托尼·克劳斯,直到他又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穷托尼·克劳斯看起来糟糕透了:双眼深凹,里面空无一物,已经不能用病态来形容,几乎马上可以入土,他脸上皮肤那种带点绿色的白色像某种深海的海洋生物,与其说是活物,不如说是不死之物(undead),能让你辨认出穷·托尼的只是那条长围巾和红色皮夹克以及他走路的时候把手按在喉咙下面锁骨上方的动作,埃奎斯·里斯以前一直说这个动作让他想起黑白电影时代刚刚崭露头角的女演员走下螺旋楼梯进入某个正式宴会的场景,克劳斯从来不是在走路,而是做出一系列无休止的进入各种空间的出场动作,那种王后一般的高贵动作,如今看上去又恶心又好笑,伴随着克劳斯鬼一样的神态,经过餐厅窗外,他的眼睛不是看着就是无视他前面那两个瘦女孩,跟着她们消失在窗户的右侧。

他爹在马蒂10岁的时候开始操他的屁股。「操屁眼」(A fook in t'boom)(1。马蒂完全记得整件事。他见过一些儿童时期经历过不快事件的人能在成年以后把这些记忆从脑海里完全去除并且忘掉。然而马蒂·佩木利斯做不到。他记得每一次的每一寸每一厘。他爸爸在马特和米基(Micky)睡觉的小房间外面,很晚的时候,一点点猫眼般的光线从他爹打开的门缝里进入房间,门合页上足了油,开的时候如升起的月亮一般缓慢,爹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他本人从影子后面迂回前进,穿着补过的袜子走过洒着月光的地面,身上一股马蒂后来知道是麦芽酒的味道但在那个年龄他和米基把它叫作别的东西。马蒂躺着假装睡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个晚上他要假装自己不知道那人在那儿;他害怕。哪怕是第一次的时候。米基才5岁。每次都一样。爹喝醉了。迂回穿过卧室。偷偷摸摸。从来没有踩到过散落一地的玩具卡车和玩具小汽车,一开始是偶然间放在地上的。他坐在床边,改变了床的角度。一个大男人一身烟味和其他什么味道,他喝醉时的呼吸声总能让你听到。坐在床边。把马蒂“摇醒”以至于马蒂只能假装醒过来。他会问他是不是睡着了,睡着了,刚才,他是不是。温柔,抚摸的动作(Caresses)仅仅比真正的爱尔兰父亲的疼爱过头一点,那种为了养家糊口每天腰酸背痛的没有绿卡的男人的慷慨情感。抚摸的动作从某种模糊意义上说只比这和另一种慷慨情感过分一点,醉酒的情感,这个时候所有的情绪规则都已不适用,你从来不知道这一分钟到下一分钟你会被吻还是会被打———你不可能知道什么时候或者怎样就忽然越界了。但它们就是这样,那些抚摸的动作。温柔,抚摸,低沉的轻轻的过于甜蜜的带着热气的口臭,为当天的某些粗鲁或者管教行为的温柔道歉。用手心捧起还带着枕头温度的小脸蛋,巨大的小拇指划过喉咙与下巴之间的凹陷。马蒂会退缩:噢我们真怕啊是不是?马蒂会退缩哪怕他后来知道这代表恐惧的退缩只会带来恐惧,因为爹会生气:我们怕谁呢?为啥,儿子(a sone),要怕你自己的老爹(so be scared so of our own Da)?好像说你这每天腰酸背痛养家糊口的老爹只不过是个那啥(2?难道这个爹就不能给自己的儿子表示一点爱而不被人看成那啥。好像马蒂可以躺在被子底下肚子里都是他买的食物还觉得自己他爹只不过是个那啥。那么,你怕的是个混蛋吗。你以为进来跟自己儿子说话还抱抱儿子的老爹脑袋瓜里只有操这一件事吗?好像这儿子不过是码头上四十块钱的婊子?好像你老子是个那啥一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个那啥。你是不是这么看我的。马蒂一直退到他爹买的扁平的枕头底下,沙发床的弹簧随着他的恐惧吱吱作响;他浑身发抖。那为啥我还要介意给你一个你最怕的教训呢。你以为我是谁。马蒂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害怕某种程度上让事情变得更糟,让他爹更想要。但他做不到不害怕。他试了又试,骂自己是个胆小鬼,骂自己罪有应得,就差没叫他爹那啥了。很多年以后他才忽然明白不管他做什么他爹都会「操他的屁眼」(fooked him in t'boom)。整件事在第一条光线从门缝里钻出的时候就已经不可挽回,而马蒂不管感受到什么或流露出什么都无关紧要。不把记忆完全去除掉的好处是可以在之后,以更成熟的观点看待一些事情;你可以明白地球上没有一个儿子应得这样的遭遇,无论如何。年纪大一点以后在他爹来摇醒他时他会躺在那儿假装睡觉,哪怕摇到牙齿在他微笑的嘴里咔咔作响,马蒂觉得真正睡着的人脸上应该永远带着这样的笑容。他父亲摇得越用力,马蒂眼睛闭得越紧,他脸上的微笑也越固定,与呼气声交替出现的卡通式的呼噜的刺耳声音也越响。米基在窗边的小床上总是像坟墓一样沉默,侧身睡着,脸对着墙,很隐蔽。他们之间从来没说过什么话,除了被吻和被打的时候。最后他爹会抓住他的肩膀发出一种讨厌与挫败的声音把他翻过来。马蒂以为恐惧的气味也许已经够他受的了,一直到他(后来)有了更成熟的观点。他记得那椭圆形的瓶盖从润滑油瓶子上弹出的声音,那种特别的凡士林瓶盖(哪怕在有儿童安全瓶盖的时代这盖子都不安全)像往池塘里扔石头那样的声音,听着他爹往自己身上抹油的时候嘴里咕咕哝哝,在他把润滑油涂在马蒂的玫瑰花蕾,他的暗星(dark star)上时,感到那根手指冰冷得可怕。

直到有了后来更成熟的观点和经历以后马蒂才能找到一个值得欣慰的地方,那就是他爹至少还用了润滑油。那大块头男人对这玩意儿和它夜间用处熟悉程度的来源则即使是成年人的认知也无法解释,哪怕现在,23岁的时候,马蒂还会想这个问题。

人们听到,比如,肝硬化(cirrhosis)或者急性胰腺炎(acute pancreatitis),就会以为病人像老电影里中枪的人一样捂着肚子安静地倒向一边两眼一闭脸色安详地寿终正寝。马蒂他爹则是被吸入的血呛死的,喷泉一般颜色最深的血,马蒂握着那个男人黄色手腕的时候弄了一身喷漆一般的赤褐色(russet)而妈妈则蹒跚着跑出病房去找急救医生。吸入的颗粒极其细小,雾化了一般,当那个男人死去时,它们像空气本身一样悬浮在带围栏的床上方的空气中,而那个男人猫黄色的双眼睁得很大脸扭曲成最可怕的痛苦的龇牙咧嘴状,他的临终想法(如果有的话)没人知晓。马蒂还会为那个男人最后的记忆干第一杯酒,每次他尽情大喝(indulged)的时候。²⁷⁸



>//(1)
"a fuck in the bum",但是用爱尔兰口音。

>//(2)
原文:"As if the Da that broke daily his back were nothing more than a.";'a'代指的词可能是"faggot"。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20:39:00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4924 管理
>注释与勘误

>278.
佩木利斯夫人这种时候在做什么,深夜里,在亲爱的老佩爸爸把马蒂摇“醒”,直到他牙齿打架而小米基则蜷起身子抵着远处的墙,屏住呼吸,像死人一样一声不发的时候,这是我想知道的。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22:54:29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6188 管理
>得伴成人纸尿裤之年11月11日

晚餐后的第一件事,哈尔跑去施蒂特在生活行政楼的房间想得到些指导,刚才打斯蒂斯的时候究竟出现了什么严重问题。也想得到点有关为什么他要公开和“黑暗”打比赛的头绪,毕竟时间离沃特伯格那么近。也就是说,这场表演赛到底意味着什么。整个恩菲尔德网球学校里无穷无尽的紧张情绪:教练到底如何看待你,如何衡量你的进步———你这只股票到底在涨还是在跌。但只有A.德林特在,对着某种超大的数据表(oversized constellated chart)之类的表格,没穿上衣趴在地板上,下巴支在手上,还拿着一根味道刺鼻的神奇马克笔(Magic Marker),说施蒂特晚餐后开摩托车出去了,但叫他坐下。这应该是说坐在椅子上。因此哈尔不得不听了几分钟德林特对比赛的看法,包括这位教练脑子里的数据。德林特背上很白,且布满星星点点的红色旧疙瘩,虽然他的背比起斯特拉克和肖简直算不了什么。房间里有把藤椅和一把木椅。德林特的液晶手提电脑屏幕在他边上地板上昏暗地闪动着。施蒂特的房间灯光通明,一尘不染,哪怕最角落的地方也是。施蒂特的音响系统灯亮着但不在播放。哈尔和德林特都没有提到奥林的人物采访作者出现在比赛看台上,也没有提到那位高大女子与普特林古尔之间惹人注意的长时间交流。斯蒂斯和韦恩的名字出现在地板上那张巨大图表的最上方,但哈尔的名字不在。哈尔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基本的战术错误,是他今天下午状态不好还是什么。

“你只是从未完全进入过状态,孩子。”德林特告诉他。他甚至举出了几个数据支持这个说法,关于这种没有进入的状态(this nonoccurrence)。他选择的词语让哈尔毛骨悚然。

这之后,在本应是强制的晚自修时段,尽管在他的备考计划上他应该做三章的备考练习,哈尔却一个人坐在6号放映室里,那条坏腿架在他面前的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弯曲受伤的脚踝,双手把另一条腿的膝盖抱在胸前,捏着一个球,但用的是不打球的那只手,嚼着科迪亚克嚼烟,然后往一只没套垃圾袋的垃圾桶里吐口水,他表情不露声色,看他已故父亲的娱乐盒带。如果今晚有人看到哈尔的话他们肯定会认为他抑郁了。他连着看了几盘。他看了《透过一块砖看美国世纪》和《天堂与地狱的婚前协议》,然后看了一部分《超值打折券已被剪掉(Valuable Coupon Has Been Removed)》,这片子让人发狂,因为整部片子都是迈尔斯·佩恩和希思·皮尔逊的戴眼镜的同时代小人物独白,他跟利特斯(Reat)和贝恩(Bain)一样反复出现在父亲本人的作品里,但他的名字哈尔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他看了一部分《死于斯卡斯代尔(Death in Scarsdale)》和《林恩藏在明处的联合会(Union of Publicly Hidden in Lynn)》以及《各种微小的火焰》和《疼痛的类型》。放映室墙纸下面有隔音板因此基本上完全隔音。哈尔看了半盘《美杜莎对奥达丽斯克》,但在里面的观众开始变成石头的时候突然把片子拿了出来。

哈尔折磨自己,想象自己如果想不出《超值打折券》和《低温公民学》和《向官僚挥手说再见》里那个小孩的名字的话,黑黝黝的奸笑着的坏人会来威胁折磨他身边的人。

6号放映室玻璃架子上有两盘父亲本人(Himself)接受各种艺术“通往社会(Community-Access-cable-type)”论坛采访的带子,哈尔不愿意看。

电灯的微微闪烁以及房间气压的微妙变化是因为恩菲尔德网球学校的暖气炉从生活行政楼下面的隧道里点了起来。哈尔不安地在沙发上扭动,对着垃圾桶吐口水。那微微的灰烬的味道也来自暖气炉。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22:54:44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6192 管理
哈尔很喜欢一部虽不重要却有教育意义的片子且已经放了两遍,叫《向官僚挥手说再见(Wave Bye-Bye to the Bureaucrat)》。在某个有无菌灯的办公楼里的一个官僚,白天是效率很高的工作人员,但他早上实在起不来床,总是上班迟到,这在官僚组织中是怪异的,属于违反纪律且完全不能被容忍的行为,因此我们看到这位官僚被叫到他上级的毛玻璃格子间里,这位上级穿着一套早已过时的休闲西装,衬衫领子翻在铁锈色的西装领子外面,对官僚说他是个好员工也是个好人,然而长期早上迟到的行为真的不可原谅,如果再发生一次的话这位官僚必须去找另一处日光灯下的办公楼工作了。并不意外,在这样的官僚体制中被解雇也叫作“终结(termination)”,就像某种本体论意义上的消除一样,这位官僚离开上级格子间的时候十分惊慌。那个晚上他和他的妻子在他们的包豪斯(Bauhaus)公寓里找出了家里所有的闹钟,每个都是电动的,数字的,因此非常准,然后把它们挂满了(festoon)卧室,因此整个房间里有十几个闹铃定在6:15的钟。然而那天晚上突然停电,所有的闹钟不是慢了一小时就是在那儿闪烁着0:00,一遍又一遍,所以官僚这个早上仍然睡过了头。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躺在那儿盯着闪烁着的0:00.他尖叫,抓着脑袋,套上皱巴巴的衣服,在电梯里系鞋带,在车里刮胡子,去城际火车站的路上一路闯红灯。这位疯狂的官员把车开进火车站停车场时,8:16的火车刚好进入车站下面一层,官僚可以从停车场看到火车顶就在停车场另一头。这是最后一班时间上可行的火车:如果官僚错过这班车他肯定又会迟到,被终结。他开进一个残疾人停车位,把车以疯狂的角度停在那儿,跳过旋转栅门,一步七个台阶下楼梯,满头大汗两眼凸出。人们一边尖叫一边躲开他。当他冲下长长的楼梯时疯狂的双眼一直盯着8:16那班火车开着的门,希望它能再多开一会儿。最后,在慢镜头(slo-mo)下,这位官员一步七个台阶跳下楼梯最后几步然后大步跨向火车开着的门,就在这跨步中(right in mid-lunge),一头撞向一个戴着厚眼镜和领结穿着傻乎乎小学生短裤的一脸天真的小孩,他正抱着高高的一堆包装细心的包裹走在月台上。哗啦,他们撞在了一起。官僚和小孩同时因为撞击踉跄后退。小孩的包裹飞了一地。这孩子恢复了平衡,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眼镜和领结都歪着。²⁷⁹官僚激动地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他满地的包裹又看了看车门,车门现在还开着。火车开始轰轰启动。车厢里开着日光灯,装满了那么多有工作的,本体论意义上安全的其他官僚。你能听到站台广播员在说着有关出发的刺耳的含混不清的话。月台上一排排的人从官僚和惊呆的小孩以及一地的包裹旁边绕开。奥格威以前花了一整节课讲述这个孩子的角色,作为道德戏剧中反面角色(antagonist)与陪衬角色(deuteragonist)区别的例子;他一遍又一遍提到过这个儿童演员的名字。哈尔往自己右眼上方拍打,想记起名字。电影里官僚凸起的眼睛不停在火车开着的门和小孩之间来来回回,孩子则抬头看着他,甚至有点热情,他眼镜后面的眼睛大而清澈。哈尔也不记得是谁演的官僚,然而想不起来这孩子的名字才让他疯狂。官僚身体转了过去,往车门的方向,似乎他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把他往那边拉一样。但他一直看着那孩子,那些礼物,内心挣扎着。这是个明显的内心冲突瞬间,父亲本人电影里少数几个此类场景中的一个。官僚的眼睛突然退回到眼窝正常的位置,弯下身来问那孩子他还好吗(OK),然后说一切都会好的(OK)。他用口袋里的手帕把孩子的眼镜擦干净然后帮孩子把包裹都捡起来。大概捡到一半的时候广播员又播报了最后的什么话然后车门在增压的嘶嘶声中关上了。官僚还是温柔地帮小孩把所有包裹放回他手上,擦干净。火车驶出站台。官僚看着火车驶出,面无表情。没有人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他把孩子的领结拉直,像成年人教育孩子时那样跪下,对他说他对相撞很抱歉,没关系。他转身走掉。月台现在已经基本空了。此刻出现了奇怪的瞬间。那孩子伸长脖子看了看包裹,在官僚准备离开时抬头看着他:

“先生?”这孩子说,“你是耶稣吗?”

“我也想啊(Don't I wish)。”前官僚一边走开,一边回头说,而那个孩子移了一下包裹,腾出一只手来,对着那人大衣的背后挥手说再见,而这个时候显示出摄影机架在8:16火车的尾部,从站台后退,渐渐加速。

《向官僚挥手说再见》仍然是马里奥最喜欢的已故父亲的娱乐作品,可能因为它完全不时髦的真情实感。虽然马里奥总是坚称这片子其实是感伤剧(goo),哈尔私下也喜欢它,也喜欢把自己想象成那位悠闲地开车回家,走向本体论意义上的消除之路的前官僚的角色。

作为某种奇怪的自我惩罚,哈尔计划继续看可怕的《牙齿的乐趣》和《著名独裁者的婴儿照》,最后看父亲本人去世之后的轰动作品之一,一盘叫作《血嬷嬷:强悍修女》的片子,他总觉得那片子恶心得毫无道理且十分过火,但哈尔有所不知的是这个娱乐作品是从詹姆斯·O.因坎旦萨一段短暂且不愉快的波士顿匿名戒酒会的经历里发展出来的,在赞助年代前的90年代中期,父亲本人坚持了两个半月但还是慢慢离开了,因为受不了那些过于简单化的上帝那一套和秘密教义。没有鲍勃·希望(Bob-Hopeless)的哈尔吐口水比平时更频繁,且必须把垃圾桶放在身边以防万一他要呕吐。那天下午他毫无肌肉运动知觉:他没法感觉到球拍上的球。他的恶心与观看父亲的盒带毫无关系。整个去年他的手臂是他大脑的延伸而球拍则是手臂的延伸,极其敏感。每盘盒带都是小心贴好标签的黑色磁盘;都放在蛋形玻璃书架上,排成一排,以这样的顺序装在卡槽中,等着被放进机器,进行数字解码。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7(一)22:55:0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66195 管理
>279.
这孩子就是那个哈尔一直想不起来名字且因此饱受折磨的前恩菲尔德学生,他已经有一年没有超过24小时不偷偷抽高了,因此感觉一点也不好,觉得想不起这孩子的名字让人很恼火。

//根据上下文,应该是[h]菲利普·T·斯莫瑟基尔[/h]。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8(二)14:12:27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70573 管理
幽灵远去,它外套的红色在前程街和人行道以及垃圾箱和隐约可见的街边商铺的时髦街景中渐渐变小,露丝·范克里夫跟在它俗丽的尾巴后面也在远去,喊着的一些街头黑话不能说越来越微弱只能说都被吞了进去。凯特·贡佩尔抱着她受伤的脑袋听着里面一阵轰鸣。露丝·范克里夫的追逐被她的手臂拖慢了速度,手臂在她尖叫的同时到处挥舞;而那幽灵挥舞着她们的包想在人行道上清出一条道路。凯特·贡佩尔能看到行人在前面的人行道上跳到了街道上,以此避免被撞到。整个画面似乎都透着紫色(violet)。

某个商店的遮阳篷下有人说:“看见了!”

凯特·贡佩尔又弯下身子抱着包围她眼睛的那部分脑袋。眼睛已经能摸到肿了,她的整个视野都奇怪地呈紫色。脑袋里有种吊桥被吊起来的声音,无法平息的缓慢移动和咯吱声。热乎乎的口水在她嘴里泛滥,她不停咽下去防止恶心。

“看到了(Seen it)?我赌我他妈的「一辈子」我看到了!”一种滴水兽(1似乎从一家五金店的窗口陈列柜里跑出来,动作奇怪地抽动,就像电影掉了帧。“我看到了所有!”它说,然后重复了一遍。“我是目击者!”它说。

凯特·贡佩尔用另一只手撑在路灯柱子上,勉强站了起来,看着灯柱。

“我看到了整个「该死的」('god'damn)事情。”它说。在那只没有肿起来的眼睛里,那东西在紫色中(violetly)变成了一个穿着军队大衣上面还套着一件无袖军队大衣的大胡子男人,胡子里都是唾沫。一只眼睛里的血管爆裂过。他像一台旧机器一样发抖。一股味道。那个老男人站起来凑了过来,因此人行道上的行人不得不绕着他们两个人走。凯特·贡佩尔能感觉到眼睛里的脉搏。

“目击者!「目击」证人!所有!”但他看着别的地方,更像是看着过路的人。“看到了吗(Seen it)?「我是」他!”不清楚他对着谁在叫。不是她,而当那些路人在灯柱旁碎裂并融化在他俩周围又重组时,他们脸上是那种专心的城市人常有的漠不关心。凯特·贡佩尔想到如果靠在灯柱上可以让她不至于吐出来。「脑震荡」(Concussion)其实是大脑挫伤的另一种说法。她尝试不去想这个问题:那记重击可能让她大脑的一部分撞向头骨,那部分现在肿成了紫色,烂在头骨上。她撑着的灯柱正是撞了她的东西。

“同伴?「我是」你的同伴。目击者?都看到了!”那个老家伙举起一只颤抖的手掌就放在凯特·贡佩尔脸下面,似乎他要她吐到他手心里。手掌是紫色的,上面可能还有些真菌腐烂斑纹,黑色纹路出现在不住在垃圾箱里的人手上粉色掌纹应该出现的地方,凯特·贡佩尔抽象地研究着那个手掌,以及它下面人行道上那张日晒雨淋的超大元(GiGABUCKS)²⁹⁹票子。票子似乎退到一种紫色的雾里又上升。路人们几乎看也不看他们然后专注地看向别的地方:一个喝醉酒的苍白女孩和一个在给她看手心里什么东西的流浪汉。“看到整个犯罪过程。”那人对一个皮带上别着移动电话的路人说。凯特·贡佩尔提不起力气叫他滚开。这是真正的在城市里的人们说话的方式,“滚开(Go Screw)”,加上一个灵巧的小拇指手势。她都说不出来“走开(Go Away)”,虽然那人身上的味道让她感觉更糟,犯恶心。似乎不呕吐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能感到自己眼睛里被灯柱砸到的地方在跳动。似乎呕吐会让脑袋里海绵一样发紫的被灯柱撞伤的部分伤得更重。这个想法让她想往那个颤抖得停不下来的讨厌的手掌心里吐。她试着推断。如果那人真的目击了整件事他怎么还能认为她有零钱放进他手掌心呢。就在露丝·范克里夫正在列举她孩子那被关在监狱里的父亲各种巧妙的别名时,凯特·贡佩尔感到一只手拍她的背然后往她包的带子挪去。露丝·范克里夫大叫起来的时候,凯特·贡佩尔这辈子见过的最难看的女人的幽灵撞向两人之间,把她们撞开。露丝·范克里夫塑料背包带子马上掉了下来,但凯特·贡佩尔那条细而密的编织带却仍然挂在她肩膀上,哪怕她被这女人似的幽灵的冲力拉着向前,它当时正试图冲向前程街,而这个红色老巫婆一般的人形被法林百货商店高质量全棉法国辫编织包带往后拽,凯特·贡佩尔此时闻到一股比最恶心的城市下水道还恶心的味道且瞥到老巫婆脸上看上去至少留了五天的胡子,街头狠人(street-tough)露丝·范克里夫抓住了她/他/它的红色皮夹克的一角,宣告那小偷是个狗娘养的(a son of a mafun ho)。凯特·贡佩尔踉跄着往前走,想把胳膊从肩带里抽出来。三个人就这样一起往前移动。幽灵猛地转了一下,想把露丝·范克里夫甩掉,而她/它一边转一边抓着她的包使得仍连在肩带上的凯特·贡佩尔(体重可忽略不计)被带着转圈(她脑海里闪回到韦尔斯利山滑冰俱乐部“小小冰刀”儿童滑冰时段中的甩鞭游戏,她小时候玩过的),并不断加速;而就在这个时候路边一根生锈的灯柱朝她旋转而来,也在加速,碰撞的声音介于「砰」和「锵」之间,接着天空与人行道交换了位置,紫色的太阳朝外爆裂,整条街瞬间变成了紫色像叮当响的钟一样摆荡;而这之后她一个人没了包只能看着那两个人渐行渐远,两人似乎都在尖叫着喊救命。


>//(1)
也就是石像鬼。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8(二)14:13:51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70585 管理
>注释与勘误

>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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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中"GIGABUCKS"的字体大小要比正文小一号。
无标题 无名氏 2025-04-08(二)16:07:06 ID:SCWs92C (PO主) [举报] No.65771457 管理
//灌铅骰子-1,(1/10),65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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