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Logos所料,唐=何塞没能抵挡卡门的魅力,甘愿为他违抗军令、抛弃身份乃至名誉尽失。然而,卡门对他的爱却并不长久,在唐=何塞前去探望母亲的期间,他便投入了阿戈尔角兽斗士艾斯卡米洛的怀抱。
故事的最后一幕,卢西恩扮演的卡门在角兽斗技场外等到了满腔妒恨的唐=何塞。
“有人警告我你在不远处,你果然来了。我甚至被劝喻接近你会有生命危险。”盛装的卢西恩不屑地唱道,“但我不会逃避!”
一身脏污、衣衫褴褛的黎博利注视着菲林,咧开嘴笑了。
“我不是前来逼迫你,”唐=何塞倚在墙边,视线死死地黏在卢西恩身上。“我哀怨,我祈求!不堪的过去,我会忘却!”
卢西恩没有看他。
“我和你,重生吧!”黎博利向菲林走进,小腿上的剑柄在舞台灯光下泛出冰冷的色泽。“远离此处,另辟新天地!”
他伸手将卢西恩的脸掰向自己,却被一把推开。
“你的要求不可能,卡门绝不说谎!”卢西恩再次背离对方所在的方向,“他意志已决,与你之间已完结!”
“卡门,现在仍来得及!”黎博利抓住意图离去的卢西恩的胳膊,再次试图去掰他的下巴,“噢,我的卡门!让我拯救你,我倾慕的可人儿!”
“让我拯救你,同时也拯救我自己!”
卢西恩终于抬眼去瞧他,而唐=何塞则试图去吻对方。
“不!我知晓你将置我于死地。”卢西恩再次将黎博利推开,又后退几步:“但无论我是生是死,不!我绝不屈从于你!”
“仍然还来得及……”沦为盗贼的唐=何塞不愿放弃,他再次走进卢西恩,但卢西恩依然不愿看他一眼。
“你为什么要为一颗不再属于你的心而烦恼?”
“啊,卡门!”
“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黎博利再次试图亲吻菲林,得到的却只是无情的拒绝。紧接着,阴翳笼罩了他的眼睛。他单手捏着卢西恩的下巴,唱词中染上绝望:“那么,你一点也不爱我?”
卢西恩优雅地一转身,再次与对方拉开几步的距离。
“是的!我一点也不爱你!”
黎博利不知第几次地冲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膊:“但是卡门,我依然爱你。”
他唱得面目狰狞起来。
“卡门,唉!我倾慕你啊!”
“这又何必呢,何必苦缠?”
“卡门,我倾慕你啊!”他绝望地重复,沉下身紧紧抱住试图走开的卢西恩的腰,“好吧,只要你欢喜,我继续做盗贼也不计,我愿为你做一切!”
他控制住挣扎的卢西恩,慢慢起身,掀开那顶装饰着鲜花和羽毛的漂亮帽子,揪住卢西恩精心打理好的头发。
“一切啊,你可听见?”他拽着卢西恩的头发,逼迫菲林正视自己的眼睛,那双依然被狂热侵染的眼睛。“只求你不要离弃我,我的卡门!那不久的相互爱恋的过去,又岂能忘却?!”
唐=何塞强硬地将卢西恩搂进怀里。
“啊,不要离弃我,卡门!”
卢西恩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将黎博利推到一边。
“卡门绝不屈从。他为自由而生,为自由而死!”
恰在此时,角兽斗技场内爆发出观众们的欢呼,艾斯卡米洛即将取胜。卡门欣喜地向欢呼的方向起身,却被唐=何塞抓住小腿,摔倒在地。二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你要去哪里?”高大的黎博利压制住菲林。考虑到黎博利骨骼较轻,这还真是难为他了,博士腹诽道。更何况卢西恩的体格并不算瘦弱。
“让我过去!”卢西恩依然挣扎。
“那受人欢呼喝彩的就是你的新爱人了?”唐=何塞唱得咬牙切齿。“看在我份上,不要过去!我才是你应跟随之人!”
“让开,唐=何塞!我绝不屈从于你!”扭打中,卢西恩原本扣严的衬衣前襟被扯开,狼狈地袒露处白皙的皮肤。当然,他并不在意。
“你想去找他。告诉我,那么你爱他?!”
黎博利近乎于绝望地高唱。然而,卢西恩并没有给他留下能够留存希冀的空间。
“我爱他,即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于是音乐陡然沉重。
“啊,我的灵魂将永远沉沦!”黎博利一手揽着菲林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头发,“你这无耻的菲林,将投入他的怀抱放声嘲笑我!”
“纵使血流成河,我也要阻止你前去!只有我才是你应跟随之人!”
“不,绝不!”
卡门绝不屈服,卢西恩绝不屈服。
“我不想再逼迫你!”
“那最好!”
菲林再次挣脱,却又被对方禁锢住双腕。
“我再问你一次,你这恶魔!”唐=何塞唱得歇斯底里,令人几乎要担忧他会捏碎菲林的腕骨,“你到底愿否跟我走?”
“不,绝不!”一如先前无数次重复过的那样,卢西恩将他推开。而后,好想终于想起什么似的,脱下了左手的手套。一道细细的,属于贵金属的光泽静静地漂浮在无名指的指根处。
“这是你原来给我的戒指,”卢西恩毫不犹豫地将其摘下,狠狠扔在对方脚边,“拿回去!”
一瞬间,唐=何塞仿佛手足无措了。卢西恩跑向角兽斗技场的大门,却被黎博利拽住手臂。
“你这魔鬼!”
黎博利一手将菲林拽向自己身边,一手从固定在小腿处的剑鞘里拔出短剑,随后径直刺入对方的侧腹。
卢西恩的身体随即失去了气力,软倒在了他怀中。
“你们来逮捕我吧……”唐=何塞的唱词失去了气力,他将短剑拔出扔到一边,紧紧搂住不再挣扎的卢西恩,“是我杀死他!”
在宿命般沉重的管弦乐中,他唱着“卡门,我心爱的卡门呐!”,最后一次捧起了菲林的脸,吻了上去。
于是幕布落下,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最后的那把剑……”Logos一边鼓掌一边狐疑地说道,“如果我没看错,是真的刺下去了?”
“你应该没有看错。”博士点点头,“但短剑拔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沾血,卢西恩可能是用了源石技艺把自己替换成了替身人偶之类的……”
“正是。”
明亮,却有有些沙哑,带着些许歌唱般的抑扬,那个于今夜令全场的人都魂牵梦绕的嗓音,就在博士的头顶响起。
Logos一惊,刚想用骨笔书写什么,一双手就从后面捧起了博士的下巴,似乎下一秒就能扭断这位四体不勤的研究者的脖子。
“晚安,美丽的女妖先生。希望今夜的戏剧能和您的胃口。”卢西恩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向Logos点头致意。
“还有,”菲林把下巴搁在博士头顶,手指轻轻描摹他的喉结的弧度,“好久不见了,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