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引路...血债血偿...
...赐你..力量..... 得偿…所愿……
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针,刺入我的脑髓。混乱的、充满血腥和痛苦的画面碎片般闪过:叔父疯狂咀嚼着什么东西,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那几个熟悉的债主面孔,扭曲着,嵌在某种深色的平面上,承受着灼烫和践踏... 复仇的允诺像剧毒的蜜糖,浇灌在我心中那株名为“恨”的毒草上,让它疯狂滋长。
“好..我在滚烫的昏沉中,无声地回应,带着焚毁一切的决绝。
菩萨像眼窝下方的血迹,似乎更红亮了一瞬,随即隐没在巨大的黑暗中。
怪事从叔父开始。他依旧沉迷赌博,日夜跪拜那黑面菩萨,供奉的香烛和果品随着手气变好越发丰盛,甚至开始用米粮去换更昂贵的血食--一小碟凝固的鸡血。他眼里的血丝越来越多,神情亢奋又恍惚,嘴里时常念念有词,对着空气掷着不存在的骰子。
然后有一天,他坐在油腻的饭桌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副散落的旧麻将牌。那眼神不再是赌徒看筹码的贪婪,而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饥饿。他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响亮的吞咽声。他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抓起一张“幺鸡”,凑到眼前,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上面鲜红的刻痕,像在欣赏一块肥美的肉。
接着,在我死水般的注视下,他张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断裂声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不是麻将牌碎裂的声音--是牙齿!几颗断裂的牙齿混着血沫,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溅落在脏污的桌面上。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嚎,捂住了嘴,指缝里瞬间溢出暗红的血。 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饥饿的光芒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疯狂。他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楚,或者说,痛楚本身也成了某种诡异的刺激。他再次低头,用残存的牙齿,疯狂地啃咬着那张坚硬的“幺鸡”牌,发出“嘎吱嘎吱”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更多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那张被啃得坑坑洼洼的麻将牌。他喉咙里滚动着满足又痛苦的呜咽,仿佛在咀嚼无上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