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商会背后不站着贵族，否则仅仅是通行证和税务就足以让你焦头烂额，与其等着领主打上门把你吃干抹净，不如主动送钱给他们，亏空自然由你的竞争对手补全。”辛德拉摇摇头，“圣安东尼商会是送钱的高手，因此也是赚钱的高手。商会会长海因里希·克雷默本人就是斯克塔罗斯的克雷默公爵的亲弟弟，他通过赠送商会股份的方式将三位大主教和一位国王之手都拉上了自己的战车，据说克雷默公爵有继承斯克塔罗斯王位的可能......”

辛德拉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与其说是在介绍，不如说是在慢慢回忆自己作为商会千金，作为笼中金丝雀的言谈举止，并且口音越来越带上了另一种克洛琳达没听过的方言，刚开始还像是一个刻意模仿城里人说话的山民一样蹩脚，渐渐地熟练起来，等到达圣安东尼商会的那艘双桅纵帆船时，她已经像是一个小时候生活在异国他乡，搬到德雷亚没几年的外乡人了。

“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我这里有一些紧俏货。”辛德拉一开口，口音让迎上来的侍女为之一愣。菲莉亚好奇地打量着船舱内的构造，克洛琳达盯紧了柜台后闲坐打哈欠的一个老者，他穿着华丽，戴着象征教会的金十字架和玫瑰念珠，不知为何，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带给她的危机感远比柜台前站岗的四个全副武装的佣兵更强。老人似乎身份贵重，身边还坐着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仆。

“您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我就行，我是负责这里的......”

“好吧，但我没兴趣知道一个主管会计的名字，这也不是你的职责，当然，勤于表现是好的，毕竟你还不是这个分会的正式主管会计，衣襟上的银色百合花还没有换成金色......”辛德拉表现出忍耐、假意的礼貌和深入骨髓的傲慢，仿佛朴素的衣着下隐藏着某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她的演技让克洛琳达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她又说了一句难懂的话，让这个侍女低下了头。

“那是什么意思？”菲莉亚悄悄询问克洛琳达。

“教会式卡西林语，意思是“平辈相交”，言下之意是侍女不配和她谈生意。辛德拉名义上仍然是巴苏斯图商会的继承人——现在可能是会长了，这么说倒也没错。”克洛琳达仍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么说，幸好我今天喝了点酒，睡得晚，否则便失了一位贵客。”柜台后的老人合上了那本《天主经》，递给男仆，向辛德拉点点头，紧接着是一段冗长的贵族式寒暄，二人一问一答，从祝德雷亚大公与斯克塔罗斯国王的健康，到最近的天气，大瘟疫的蔓延速度，皮毛与药材的市场行情。菲莉亚挎着骑士剑，不耐烦地望向门边，克洛琳达沉默地注视着几人。

“不知您要来卖的货是什么？”二人终于说回了正题。

“奥弗拉叶，品相极好的奥弗拉叶，我这里有几打现货。”辛德拉掏出一捆叶子，皮革般的叶面反射着黯淡的烛光。

“奥弗拉叶，引诱人堕落的东西，也是教会明文规定应当弃绝的东西，在次级宗教法庭上，贩卖奥弗拉叶将会判处绞刑。辛德拉小姐，您不会没看出来我是个多么虔诚的信徒，我只能理解为您在故意羞辱我这个老头子。”老人慢慢站起身，鹰一般的目光瞪向辛德拉，那气势绝不是一个耄耋之年的人该有的，克洛琳达几乎想要拔出武器，她犹豫着自己能否战胜他，这是源于战斗的直觉。

“圣安东尼商会来者不拒！不问缘由，不问来源，不分身份，不讲情面！”辛德拉毫不退缩地针锋相对，“您不会不知道奥弗拉叶在斯克塔罗斯的宫廷中有多么抢手，圣吉法图斯修道院甚至专程派人去北方学习栽培的技术，克雷默公爵大人难道不在宴会上用奥弗拉叶当作贵族间针锋相对的润滑剂？再说，您或许真的不想碰这东西，但还是得等这处分会的会长点头不是？”她向着一旁的男仆点头示意。

男仆愣了一下：“你怎么发现的？”

“哪有主人递给仆人东西时用双手、还下意识弯腰的？何况主人都站了起来，仆人还坐在原地......”辛德拉也笑了，“早就听闻克雷默公爵为人豪爽又风趣幽默，因而在朝堂上朋友众多，如此可见一斑。”

克洛琳达虽然从未接触过商业洽谈，但她知道大人物们总是身份胜于实质，在具体的价格和操作方面反而不甚在意，她只是好奇辛德拉为何如此，如果仅仅是为了不被人黑吃黑，那么她们四人一起上船本身就说不通，如果可以信任圣安东尼商会，她又完全没必要进行这样的表演，尤其是那奇怪的口音......辛德拉与商会会长谈价格时也毫不手软，她开口要价一片叶子两个第纳尔，圣安东尼商会针锋相对，还价到10个迪拉姆......等菲莉亚已经打起了哈欠，双方终于交涉完毕，每片叶子1第纳尔又4[1,10]迪拉姆，五捆共60片叶子，曾经的克洛琳达仅靠打零工，不吃不喝至少三十年才能赚到如此的财富。克洛琳达忽然想起一句古老的谚语：不偷不抢非好汉，人头落地，金币入袋。

“还有两捆叶子，埋在城里鹰眼商会的马车下，如果马车不见了，记好是进城门后第五个小巷，在一个酒馆旁边。”双方忽然又像是数年的合作伙伴似的，刚刚还喊打喊杀，如今辛德拉说手头只有三捆现货，圣安东尼商会依然毫不在意地付给了全款，看得克洛琳达莫名其妙。

“鹰眼商会？用他们的马车运奥弗拉叶，他们没有意见？”

“杀了。”辛德拉简短地说，商会的两人点点头，似乎也司空见惯。

“对了，您......冒昧地问一句，您是被收养的孤儿吗？”那会长忽然开口。

辛德拉一愣：“对，那又怎样？巴苏斯图爵士曾经有一个女儿早夭，然后就是我，我七岁起跟随父亲出入商场，这不是什么秘密。”

会长的语气似乎起了些波澜：“那你还能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自哪里吗？”

“您怎么这么乐于打听他人的家长里短？”辛德拉不耐烦道，“那时我很小，可能至多四岁，哪里还能记得自己的出身？只记得那时亲生父母好像也是富贵人家，至少衣食无忧，还学过什么礼仪课。不过父亲好像提过一两句，说我是从北方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嗨，想想也真是莫名其妙，只听说过将穷孩子寄养在富人家的，哪里有把富人的孩子又送给另一个富人？可能我的亲生父母真的不喜欢我吧。”

从商会出来后：

1.询问辛德拉打的什么算盘
2.询问辛德拉是否真的是孤儿
3.分钱时刻到了
4.先跟着贝洛特吧
5.其他自定义选项

“你一直都知道那是奥弗拉叶，而且一直都知道恩达夫港的黑市有圣安东尼商会的分会点，对不对？”克洛琳达对此倒并不生气，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至少辛德拉确实没有隐瞒过不利于她们几个的事，卖掉奥弗拉叶的收益甚至比她想象的更高，“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生意做成了就很好。但我不理解，你怎么就敢赌他们不会黑吃黑？那个老头是个高手，至少是我不能理解的高手。”

“灵魂的力量，他的灵魂比这里所有人都更强大，其中寄宿着一团光，并且他有将灵魂力量发挥出来的方法。”贝洛特说，“他如果不是修习了教会高层的神术，就是身上携带了圣物。”

“一片奥弗拉叶1第纳尔又4迪拉姆，60片合80个第纳尔，我再填上10个，你们每人30个第纳尔，怎么样？30个第纳尔已经足够在城里买下一间带庭院的二层小房子了，无论你们要去做什么，这都是一笔充足的启动资金。”辛德拉没有正面回答，她拍了拍身上的钱袋，正色道，“但你们需要配合我，我们现在出海去寻贝洛特说的灵魂，等上岸后，圣安东尼商会的人一定会主动寻找我们，我保证，此事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接受。”克洛琳达隐约猜到其中有些阴谋诡计，但她对此毫不关心，她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工匠或佣兵，只要雇主给足了钱，她不在乎雇主做的事正义与否，“只是你得保证我们的安全，如果那个老头动起手来，我们四个都要遭殃。”

“我可以不要钱，但你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菲莉亚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辛德拉，“我知道我傻，你有很多事瞒着我是为了我好，但我们不是朋友吗，无论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告诉我的。”

“正是因为朋友，在今天之前，我都决定不把你们牵扯进来。现在也是一样，这事如果做成了，我们都会享受到好处，如果失败，只有我一人万劫不复。”辛德拉的性格很奇怪，仿佛风险和压力带给她的只有兴奋，她如果不是个赌徒或冒险家，就必然是个政客。

“与斯克塔罗斯的克雷默公爵有关，对吗？你刚刚模仿的是斯克塔罗斯的龙城口音，也称作宫廷口音。”贝洛特忽然开口，克洛琳达无奈地看着她，越是相处深了，她越是发现所有人都藏着自己的小秘密，只有她自己真的是个毫无见识的村姑。

辛德拉的目光停留在贝洛特身上，又扫过克洛琳达和菲莉亚，她平静地开口：“在父亲卖掉了我的朋友之后，我想了很多，我该怎么做？是要拯救她，还是要报复我的父亲？还是要接受现实，承认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奴隶市场从不缺乏一个售价7第纳尔的女奴，奢侈品市场也从不缺乏相同售价的香水，即便我杀了他又能如何......我从那时起就知道，我要权力，金钱也不过是取得权力的工具，我要这一切都按照正确的规则，按照我所订立的规则运行。”

成年人总是低估一个孩子的决心，亦会低估辛德拉这样一个聪颖又早熟的孩子所能想出的计划，正如她父亲从未知道辛德拉在12岁时就读完了商会中的所有藏书，听得懂龙城口音和晦涩的教会式卡西林语，也记得住每一个前来的贵客是什么姓氏，背后站着哪位贵族......她的宫廷礼仪让任何一位尊贵的客人都挑不出毛病，仿佛一只已经认命的金丝雀，乖巧地唱诵父亲喜欢的乐曲，将来她会继承巴苏斯图商会的一切，获得另一个爵士头衔，或是通过嫁给贵族攀上高枝......她恪守着她应该遵守的所有规矩，像个提线木偶，只是操纵木偶的人浑然不觉，她一直有自己的布置。

在大瘟疫前夕，辛德拉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来往商会的熟客已经把她当成了这个商会理应存在的一个乖巧可爱的摆设，父亲和客人们的聊天并不会刻意背着她。她得知了一个消息：斯克塔罗斯的克雷默家族人丁稀少，几名中间人放出风声，拜托巴苏斯图商会寻找一个幼年时送往德雷亚公国避难的子嗣。克雷默家族是斯克塔罗斯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其血统可直追伊莎里亚王朝时期的“太阳王”克雷默三世，但家族旁支的内斗与主脉的人丁稀少始终困扰着这个名门世家。

两年前，也就是神授历1168年，克雷默公爵海因里希·克雷默的长子在一次狩猎中意外坠马重伤，这本不是致命的事，随行医生携带的药物足以挽救他，即便落下残疾，教会的唱诗班也可施展断肢重生的神术。但那天随行医生的药物被动了手脚，止血药粉添加了剧毒的蛇口果，要了这位年富力强的继承人的命，留下他的妻子和一个年仅一岁多的男孩，也就是海因里希·克雷默的亲孙子，公爵位置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可想而知，针对这个孩子的阴谋和暗杀究竟会有多少。但好在海因里希·克雷默仍有后手，他早年间与德雷亚公国的梅西耶家族的一位小姐有染，诞下了一个私生女，并一直养在德雷亚公国。

神授历1156年发生了德雷亚的桑顿伯爵夺回大公继承权的“龙山战役”，由于在龙山战役和此前谋害上一任大公的“詹森庄园纵火案”事件中站错了队，梅西耶家族遭到打压，他们推出顶罪的恰好是与克雷默有染的那一旁支，这个私生女随后辗转飘零，最终据说被一个大商人所收养，从1156年到现在，正好14年过去，如今这个女孩也应当长大了，海因里希·克雷默大张旗鼓，要寻回这个女孩。

“等一下，你究竟就是这个女孩，还是想要鸠占鹊巢顶替她？”菲莉亚被这一连串的事件搞得发懵。

“重要吗？旁系远方，地域遥远，又历经政变与战火，谁还能分辨真假？重要的是有这样一个人，同时她还能解决克雷默家族现有的麻烦。”

“现有的麻烦，继承公爵的位置？”菲莉亚问。

“是作为假的继承人，帮海因里希·克雷默的亲孙子挡刀。”辛德拉说，“他的长子身死，斯克塔罗斯的宫廷人尽皆知，如今他委托中间人与自己控制下的圣安东尼商会大肆寻找这个私生女，就是故意放出风声寻找继承人，而那个小孙子的存在并没有多少人知情，所有的阴谋和暗杀便都会冲着这个私生女来，保住真正的继承人活到成年......这个私生女必须要有血脉，要懂得宫廷礼仪和规矩，要看得懂阴谋诡计和政治风云，而且要足够狠辣，足够不择手段......所以我不隐瞒杀了沃里克。”

“你能应付的了那些宫廷暗杀吗？”克洛琳达问，她暗自思忖自己怎么会担心除姐姐外的其他人，“你想过失败的后果吗，比如你如果被发现是冒牌的，或者那些刺杀真的落在了你头上......我理解你想一步登天，权力，真的这么重要吗？”

“对别人是死局，对我是生路，一个蹩脚的骗子会用一整套精心编造的谎言欺骗他人，但一个诈骗的大师从不说谎，而是只说部分真相。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维持，总有暴露的那一天，而片面的真相不需要，怀着自己的目的去得知这些真相的人，会自己帮我把故事圆出来......”辛德拉苦笑了一下，“克洛琳达，你很幸福，你有一个值得你去爱的姐姐，你不懂权力的重要性。”

1.你的上位能让我得到什么好处
2.大计划，得加钱
3.就这么干了
4.太危险了，还是别了
5.其他自定义选项

“我要怎么帮你？”克洛琳达对于贵族当然称不上喜欢，但也不像奇幻故事中的“侠盗”一样见到贵族就火冒三丈，总体上，克洛琳达认为那是一群与自己的生活毫无联系的人，“公爵”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远了，一个溪谷村的农民所能接触到的最高贵的人仅仅是统治此地的贵族手下的税吏和商会的办事人，她对贵族圈子中谁是私生子，谁和谁不对付的小道消息毫不关心，只要这些雇主多付几个迪拉姆......另一方面，生活还没有完全磨灭她的好奇心和冒险精神，她很想知道，如果辛德拉真的成了继承人会怎样。

辛德拉原本认为最困难的部分是说服三人帮助她，要撒成这个弥天大谎，仅靠她一人的聪明是不够的。“在我父亲死后到大瘟疫完全摧毁德拉普之前，我伪造了三封信，一封是模仿我父亲的笔迹，写给他在布拉文森的好友，并加盖巴苏斯图爵士私人印章的信件，口吻是他担忧“女儿的身世瞒不住了，如果克雷默家族来抢人该如何”，并且安排“我”躲到布拉文森去，因为他早已把“我”许配给了一个哲兰附近的大男爵。第二封是加盖商会公章的信函，递交给克雷默家族的中间人，致歉称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个女孩的消息。”

克洛琳达疑惑：“我知道你的意思，只要你让克雷默家族的人同时看到这两封信就行。可你怎么保证信件真的被中间人“恰好发现”？”

“第三封信以圣安东尼商会信任的情报掮客罗杰·罗伊斯的名义发出，写明了巴苏斯图商会会长破产自杀，商会内部出现混乱，他“恰好”发现了这两封未寄出的信，并且据他观察，辛德拉·巴苏斯图这个女孩的年龄与外貌很像是克雷默家族要找的，他会“安排这个女孩去恩达夫港中转，再到斯克塔罗斯”......至于罗杰·罗伊斯本人，奥弗拉叶与忘忧草调制的毒酒会让他再也不能张口说话，这很正常，大瘟疫是要死人的。”辛德拉笑了笑，“整个计划最难的其实是第一步，因为要伪造的东西太多，但好在死无对证。”

“那这样我们不如回去说清楚，万一这个商会的人走了呢？”菲莉亚问。

“人们会对摆在眼前的事实产生怀疑，但却会格外相信自己推理出的真相。”辛德拉长舒一口气，“我相信现在克雷默家族的眼线已经在暗中调查我了，要让他们自己发现，并认可我这个“私生女”，这个人是用来挡刀的，她必须足够聪明，也足够无耻，看得穿各种阴谋，也不介意弄脏双手......大瘟疫带来的交通和信息阻隔，以及大量当事人的身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

“如果按照你说的，克雷默家族的人真的已经暗中盯上了我们，那我们此时出海合适吗？况且我们要去寻找的东西，或多或少带点异端巫术的色彩......”

“我们乘不能远洋的小舢板出海，就没有人会跟来，这种所谓的调查大多是文书工作。当然，如果克雷默家族的人真的要来......克洛琳达，你的猎人直觉在海上应该也不成问题吧，只要他们不打出克雷默家族的旗号，那么格杀勿论，毕竟，不让别人打扰自己的工作也是“继承人”该有的能力。”仅凭四个女孩，就想搅动一个公爵家族的权力格局，这无异于蚍蜉撼树，但越是这样，辛德拉眼中的野心之火就越是旺盛。克洛琳达看了看三人，感慨她们四个凑在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航海时间，小克可以提问了：

1.“太阳王”克雷默三世与现在的克雷默家族有什么关系
2.商会的那个老人与“神术”有什么关系
3.辛德拉提到的“唱诗班”是什么组织
4.讲讲自己在灵魂中看到的场景
5.其他自定义的想问的问题

可以问一个问题，最多两个，但问两个会导致下一次判定时遭遇意外的可能性提高，因为都在回答问题，不注意航行

今天得请个假，中铁装备应急管理会议(;´Д`)

实在抱歉，鸽了好几天，从上周五开始，可能是由于诺如病毒什么的，上吐下泻了两天，期间招投标中心像催命一样催我开会商讨报价……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明天回复更新

大瘟疫使得200-300吨的近海长途船票价翻了数倍，也使能远洋航行的400吨以上的大船价值猛增，更小的港口运输船、平底趸船与单桅渔船则如同大瘟疫下的土地一样被大量抛售，辛德拉在北方见过“许多船只被整条抛弃在港口，由于无人管理，船只碎片阻塞了泊位”。她们没费什么力气就买到了一艘排水量5吨左右的小渔船，船东如得了赦一般立即成交，生怕她们反悔。等到东北方的天际渐渐露出粉红的晨曦时，她们已经漂泊在距离恩达夫港6-7海里的位置了。

克洛琳达从八岁起在码头找零工，但她从未有机会出海，只是从偶然的远眺与带着海腥味的水手的言谈中得知海上的生活，芒利尔海碧波荡漾，细碎的光斑跳动在海面。一个十岁的孩子当然会轻信于水手酒醉后的胡话，那些故事中的宝藏令她心驰神往，她曾认真地思考自己要不要当一个海盗，因为海盗们“平分财物，人人都能吃饱烤肉，喝足朗姆酒和啤酒”，随后幻想便消失在忙碌的码头工人与雇主的吆喝声里。

穿越芒利尔海抵达红城的航线被称为“黄金航线”，这一方面是因为红城是宝石、黄金与香料的中转地，是如龙城或公爵领那般的财富汇聚之地，另一方面是因为芒利尔海物产丰富、适于航行，只要让风帆与季节性的信风保持一定的夹角，即使不使用罗盘和星板，方向也不会过分偏离。这片被称为“圣母的乳汁”的富饶暖海，它出产的线鱼、白鱼、枪鱼、海藻、红珊瑚与珍珠，养活了多少沿海居民，更不必提繁荣的贸易路线，黄金航线的风暴稀少，气候温暖，并且几乎没有让船只时常倾覆的“幽灵浪”......

在德雷亚刚刚建国时，小规模的商人聚会和交易会只发生在北部的内河平原，那里有伊莎里亚王朝末期的古老道路，贯通斯克塔罗斯和德雷亚的通衢大道，有时交易会就在某处村庄或小镇展开，短时间内涌入的数万人几乎凭空创造了一个新城市……在日复一日的开发中，德雷亚半岛从瘴气肆虐的沼泽逐渐变为粮仓，粮食、肉类、盐、羊毛和钢铁都借助内河趸船或近海航线在南北流动。航行技术的进步使得沿德雷亚半岛东岸的近海航行变得安全且便利，带有水密隔舱的海船越造越大，大宗货物的运输成本也渐渐下降。一个已九十岁的卡拉奇行政官回忆说：“德雷亚当年拥有的排水量1000吨的商船只有3艘……”而今天，这个数字是40艘。


卡瓦米德的分裂，金合欢战争与芒利尔海战都一次次使得商路暂时中断，但现实生活的需求使得商路具有惊人的韧性，只要海况可勉强出海，卡瓦米德的商会就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恩达夫港的吞吐量只比卡瓦米德的自由港低三分之一，德雷亚人征服了伊图缪斯海，并且将航线深入芒利尔海的浪涛中。德雷亚与卡瓦米德人流着相同的血，即便已经打成了世仇，但商路还是要继续延伸。北方人运来皮革、黄油和铜制品，还有冰雪，卡瓦米德的富人们享用的每一勺冰淇淋或冰沙，都来源于千里之外北方山区的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