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巡抚兰氏，素来品德高洁。他的政敌程氏指责他空有其表，毫无建树，别人的赞赏全部是因为他的名头。两人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影响越来越大。道光十一年，一纸调任书传到府中。
兰氏离开前说：“如果我无名无头，我的所行所为仍旧受到认可，那该怎么办？”
程氏说：“那就让我看看，我会道歉。”
自次日起，兰氏杳无音讯。过十余日，有人称见形体与兰氏相似者在闹市或居民区中游荡，前去调查，无果。过数十日，人皆以为兰氏或逃或毙。一个小贼溜进兰府行窃，翻入卧房。他隐约看到有人在床上正躺，惊觉可能是兰氏家人亦或下人，慌乱中掏出凶器，一刀刺向心脏位置。但是手感虚软，不像人体。他点上灯，火光照亮床上人，那枕上人乃是失踪已久的兰氏，绿丝绸被将他裹个严严实实。掀开被子，下方乃是被衣服填满的官服，身体不翼而飞，只剩那颗头颅在枕头上被动静带得摇晃。
人们找遍兰府没能找到身体，只能把单独一个头下葬。下葬那天，燕子落到他头上遮住丑陋的断口。不久后，程式辞去现在的职位，调去南方了。
之后，每当繁花盛开之际，鸟鸣芳香之间，偶尔能见一人站在满花枝头下，他的头藏在花簇中，只能看到他的身体，朴素的浅色内衬随风飘荡。拿起两枚铜钱，双手攥其于胸前，在他面前虔心许愿。你什么都不会得到，只会看到手中铜币展为花瓣，融入风吹落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