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归。”其后的某日，当最后一滴鲜血没入玉瓶，颈侧血痕随魔气弥合如初，你突兀开口，目光灼灼，“我想了许久，实在没有找到足以叫你尽信我的理由。”
毕竟不存于此世的真实，对幻境中人而言何尝不是另一种虚妄？
但你仍会遵守最初的诺言——纵然一切徒劳无功，即便终成镜花水月。
“所以，我会自证价值足够，叫你愿意利用我。”这便是你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答案。
你明白顾云归心思缜密、善断机锋，总会想方设法斡旋权衡，叫一切如他所愿，旁人无非是自愿与无意之分。既然你总有机会派上用场，又何必执着要他一颗真心？
“反正具体该如何做，你应该很是擅长……”你心下斗争片刻，转开目光低声道，“倘或太过火了，别让我知晓，我便不会生气。”
顾云归手上动作稍顿，随即抬眸回望，语调平和，宛若波澜不惊的湖面：“好生生的人，怎么偏将自己说得像是个器物？”
你一时哑然于他的敏锐，旋即摇头失笑：“……对你来说又无甚区别。”
说罢，你取出一只身着月白长袍的小人，眉眼与顾云归颇有几分神似，正是先前被你无意间炼制而成的玩偶之一。你捏捏玩偶柔软的肚皮，其中封存着你所知晓的药人情报，毫无保留。
“你先前给了我一柄短剑，这便算是回礼。”魔气轻轻托起玩偶，晃晃悠悠地落入顾云归掌心，未遭拒绝。样貌温文端雅的少年微微垂眸，神色难辨。
不反对便算作默许，你眨眨眼睛，试探着提议道：“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也可以与我讲讲你过往的故事嘛。我听说你在凡人界的经历传奇得很。”
荆殊尘虽说是解答，却少了诸多生动细节，远远不如所谓的话本来得跌宕起伏，宛若空有口感而无滋味的桂花糕，叫人咽下肚去也不觉满足。
而来龙去脉自然是本人最为清楚。
一旁留意着此处动静的向九思闻言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重新啃起手中的糖火烧。那饼通体微鼓，外皮焦黄泛光，糖酱自中间溢出些许，顺着她手指淌了半寸，此刻被她捏在手中，一副专心品尝的模样。
而尽管顾云归不曾朝别处投去半分目光，却似乎对你缘何提起此事心知肚明。
并一边将玩偶拢入袖中，一边轻描淡写地揭了对方的老底：“过往诸事，不值一提。比不得颍水向氏三小姐前往青城山祈福，却于道中离奇失踪来得满城风雨。”
向九思嘴角微抽，将火烧再度往嘴边送了送，却一时也咬不下去，只得默默转过身去，避开你灼灼的探究视线。
你顿时深感背叛：“……到头来你们都有故事？！”
局外人竟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