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要在一个特定的时间过来, 但已经过了那个时间。最后他放弃了,打了她的电话, 只打了音频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 他担心自已占线时间过长, 最后他打到了她的电话答录机, 留言提醒里有用来反讽的流行音乐, 接着是她的声音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说我们会回电的, 这个“我们”让他们听上去好像是对情侣, 那个男人是个帅气的黑人, 在上法学院, 她是做舞台设计的, 他没有留言, 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多么需要那玩意儿。对整件事他都表现得很随意。她说她在河对岸的奥尔斯顿认识个人, 卖分量适中的高品质大/麻, 他打了个哈欠, 说好吧, 也许吧, 好吧, 为什么不呢, 当然了,这是特殊情况, 我都不知道多久没买了。她说那人住在拖挂房车里, 有兔唇,养蛇, 没有电话, 总之既不是个好人也完全不是个讨喜的人, 但这个奥尔斯顿人经常卖大/麻给坎布里奇 1] 戏剧圈, 有很多忠实客户。他说他都不记得自己上次买大/麻是什么时候了, 很久以前了。他说他想要她给他多弄一点, 因为最近有好些朋友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货。他有这个问题, 总会告诉别人自己是给朋友弄的。这样如果在她说她能弄到却没弄到的时候他会等不及, 但他可以说不是他而是他的朋友们等不及, 他很不好意思为了那么随意的事情打扰她, 但他的朋友们等不及了在催他, 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到这样他好告诉他们。他只不过是个中间人而已, 他会这么说。他说他朋友已经给他钱了,现在等不及, 在催他, 打电话给他, 烦他。这个小技巧对这个女人来说不可行, 因为他还没给她那1250美元。她不让他给。她有钱。她家里有钱, 她这么解释自己的公寓为什么那么豪华, 虽然她的工作是给一个好像只排德国戏的坎布里奇剧团做脏兮兮、黑漆漆的舞台设计。她不那么在乎钱, 她说她自己会带钱去奥尔斯顿支线看看那个人在不在, 她几乎能肯定这个下午他应该会在, 她把货给他的时候他再给钱就是了。整个安排都很随意, 这本身让他焦虑, 因此他不得不表现得更随意, 说没问题, 好的, 无所谓。回想起来,他肯定说了无所谓, 这现在让他不安, 因为听上去好像他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到她即使忘了去买或者忘了打电话来都没关系, 但当他做出了要在自己家里最后抽一次大/麻的决定时, 对他来说这变成了至关重要的事情。至关重要。
1] 坎布里奇(Cambridge), 马萨诸塞州城市, 位于波士顿以北。
>//“Cambridge”可被直译为“剑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