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徒经年不沐,身体的香气有如蜂蜜和肉桂;贪婪的税吏每天洗澡,仍旧散发大蒜和猪圈的臭气。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所以我不明白,我们关心这些道德上的恶棍做什么,神为其降灾,正是厌恶他们的堕落,凡人怎能违逆神的旨意?”
说话的是油嘴滑舌的格里奇·温塞尔,温塞尔家族的三子,前来灾区救治的善行将为他铺平成为高级教士的路。飞艇一进入卡瓦米德国境,贵族们就窝在飞艇二层的聚会厅,那里存放着木炭、美酒和来自红城的调香师调出的最好的熏香——他们都受到过阿什瓦尔德安魂教堂医学院的良好教育,拥有内科医生的头衔,毫无疑问,瘟疫来源于腐败发臭的空气,类似的臭气还能引发呕吐、溃疡和神经错乱,而身体的臭气又总是与道德败坏联系在一起。
年轻而暴躁的威尔斯男爵本就对这次考察不情不愿,作为不光彩的私生子,他暗想愚昧的父亲说不定巴不得他死在疫区。他不止一次在小聚会厅大放厥词:“我不会任由一个老神棍折腾,他指望我们去清除大瘟疫吗?只要派出些兵在隘口拦住南方来的难民,一切自然可留待时间解决。”但当他真正面对吊舱中闭目冥想的老人,一股无缘的恐惧还是熄灭了他的怒火——那可是一位圣徒,见圣座不拜的实权人物,神在人间行走的具象化身,谁敢当面侮辱一位圣徒?他不敢迟疑,走到一层观察舱,恭敬道:“拉米尔大人,您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