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
灰蓝色的雾气。
像潮水。要将我们淹没溺死在其中。
光线被吞噬,车内陷入一种令人心慌的昏暗。仅存的右侧车灯在浓雾中切割出一束苍白无力的光柱,照见的只有翻涌的、不祥的雾。树木枝桠在雾气中像蛇一样蜿蜒、交错、扭曲,彼此纠缠在一起。远处有一些模糊的人影在晃动,但看不真切。
“……那、那些是什么?”坐在我右边的小王的声音发紧,指着那些晃动的轮廓。
没有人回答。
死寂。
车载屏幕一片漆黑。手机信号格是空的。连紧急呼叫都拨不出去。
我抓起对讲机:“指挥中心,指挥中心,这里是搜救一组陈征,在目标路段附近......”
刺啦——刺啦——
只有尖锐的、毫无规律的电流杂音刮擦着耳膜。
负责开车的老李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原本近在咫尺的路牌和公路护栏完全消失在了雾气之中。前后左右,只有雾,只有无尽的灰蓝色雾气,没有任何参照物。
经常在山林地区生活过的人应该知道,寂静比什么毒虫野兽都要更可怕。寂静意味着未知。意味着可能在短时间内致死的瘴气。意味着连野兽都不敢踏足的禁区。
我们现在就被这种可怕的寂静包围着。
“都别下车。” 老李低声说,“把车窗锁好。”
他的手摸着腰间的警枪。
就在这时——
咚。
一声闷响,从车顶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在了我们的警车顶上。
只有一声。
并不重。
接着又是长久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