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开展关于未来发展方向的讨论。
Mangata宣布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国阵局经费又双叒叕被削了。
即使如此，现有经费也比这任所零王上任前要高了400%多。

第五天，主持开场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科研上的拨款比往年再高25%。
高到这个程度，已经不是令人欢喜，而是令人汗颜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挤出来的钱。

中场休息。
寻找问卷目标。
那群大佬……看起来都很忙，不太好近身的样子。
随便找几位看着好说话的大佬，A凑过去挨个问：“您好，我是心理健康研究团队的A，我有一个问卷……”
大佬X看都不看的，把终端推回来：“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后续发到我的实验室邮箱”
大佬Y看了一眼，也只有一眼：“有趣的社会学研究，不过我还是更擅长经典阵列领域的问题。你可以联系■教授的团队，他们对这类调研的支持力度更大。”
StonThe：“你又在作什么妖……”
大佬Z：“我们有专门对接这类项目的流程，请联系我的助手■■……”
那几个大佬太难约，未知号码放宽范围，让A找那些不是主讲嘉宾 但同样上台过的人。

中场休息的时间，A前后找了十几人，没几个人认真看，更没一个人看了之后拿出所谓通行证。
休息结束，实验员A重新坐回座位。
全场的氛围似乎比半小时前要安静压抑。
查看计数器：污染水平稳定的低下。
询问学姐，得到[无异常]的答复。

今日，前排少了几个人。
一个是第二天就愤而回天文台的Mangata，一个是我看不懂他签名的人。
圆桌上的空位让主持倍感心痛，休息时间来找我倾诉。
我旁敲侧击地表示，科研不是堆资金就能推进的，还是要量力而行。
主持表示，不只资金，我们缺场地他可以让人建，我们缺设备他可以让人造，我们缺实验材料他也能想办法找。必须要不留余力地推进科学，才能解决世界现有的根源性问题。
再多的破坏氛围的话，我也说不出口了。
相顾无言。

茶歇时间，实验员A又想办法找人看问卷，直到安保人员将他拦下：“不要再传播了，否则我将以扰乱公共秩序为由将你赶出大厦。”
经过学姐提醒，现在的气氛，似乎有些过于压抑了。
计数器还是显示一切正常。气氛的改变与阵术无关，只是问卷内容的传播让不少人心情不佳。为了防止被当挑事者轰出去，实验员A暂停活动。

茶歇时间到，这将是本次破限会议最后一次茶歇。
我这几天让负责人把菜品准备正常点，强调了几次终于奏效。
但是L还是对放了菠萝的馅饼怨念极重。明明这个很受欢迎的，他口味太挑了，真没办法。
饭厅并没有主持的身影。
我去隔壁学生就餐的地方找，回会议厅找，还是没有找到。
他的助理告诉我：“他回自己的休息室了。”

下午会议继续。
毫无通行证的消息，未知号码没有责问，让A不着急，有时间拿问卷多问几人便是，他在地下室饿不死。
台上，嘉宾逐个发表自己对未来方向的看法：
“接下来的几年，应该继续将技术下放，投入到实际应用中……”
“经典派古典派，能让人吃好的就是好派……
大多数发言都是这些论调。
实验员A在学校天天听的“发展理论”、“突破现有科学边界”什么的，到这里却很少人提。
工程部那边还算有干劲，科研部这边安静如鸡。
学姐：[你有没有感觉这边气氛越来越怪了？]
学姐：[项目被砍时候都没这么像尸体。]
无聊，压抑，焦躁。
不只是A有类似感觉。Mangata上台，脱帽行礼，宣布诸位既已达成共识，今日议程提前结束。
“散……”
散会二字未说出口，一人站起来：“主持，我还想上台说几句。我有一些和各位稍有差别的见解。”
陌生人。
他从挎包中拿出一个档案袋，撕下封口，取出一沓纸张。
终端亮起：
>[已找到通行证。]
>[感谢你的帮助，事后到十八层找我兑现承诺]
*连接已断开*

离开会议厅，我走入走廊右侧第二扇门，穿过饭厅。
那时L正躲在墙角尝菠萝馅饼。
被我发现后，他假装没看见我，转身要溜。
我：“看看我们组织的茶点，也是有点东西的吧？再看看你们以前做的，那是什么公式化流水线产品？”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哈哈哈。”我拍拍他，没有停下，继续往侧门走。这条穿过饭厅的近路可以绕过安检机。
GlocHarge靠在门口，一眼严肃地听某人讲话，不时点点头。莫非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到了什么独到见解？
我过去，听到他们在说：
“他师叔跟隔壁那个谁跑了，把他同事学生的资金也卷走了……还有那俩学生在试验田约架被隔壁院老师追了十条街，五十岁了跑得贼拉快……”
我：“咳咳。”
“喔？”GlocHarge抬头，看到是我，露出蜜汁微笑，让开侧门，露出“非开放区域，禁止入内”的牌子。

“我的演讲，从几百年前开始。”
“那时，我们在能源领域第一次发现*反常偏离现象*。那是个关于热机的研究，我们输入的能源越高，热机输出的功越大。两者之间呈正相关，用函数表示就是一条单调递增曲线，它的斜率越来越小，但永远是正值，它是发散的无界函数。”
“——理论上是这样的。现实是，我们发现，根据实际数据推算出的函数，是个有界函数。当我们不断提高输入功率，试图突破不应存在的极限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平滑曲线消失，它剧烈地上下扭动，像频死的鱼。对它进行拟合，画出的新曲线竟背离极限值，向着反方向延伸。”
他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投在大屏幕上。
图中只有两条线。
＞白色理论值
＞蓝色实际值。

出门时，学生不小心撞上我，碰倒一旁桌上的招财猫。他慌忙去捡碎片，我也帮忙捡。
他从碎片中拿出一张卡片，借着桌子的遮挡，塞进我的手中。
我将卡塞进手套，向东沿着小路，绕过人群，来到内部电梯间。
刷卡打开电梯，点击18层内议院区域。
开门，我走过电梯口的安保，擦身的一刻，他从我手上接过实心无锋手杖，递来我的仪式手杖。
前方是休息室。我按下机关，三个我那么高的大门徐徐向内打开。

“我们以为这只是材料问题、结构问题、方法问题……总归是个工程问题，科学原理肯定是没问题的。直到这个现象出现在所有领域。”
“这相当于什么？你跑得越快，跑得越少；你越往上爬，你位置越低；你越用力，你越无力；对应法则终将无效，尽头只有混乱与癫狂。几百年了，我们把*反常偏离现象*当成一个——因为理论不完备而暂时不能解释的问题——是挡在科学路上的高山。”
“铺垫这么多，诸位是不是以为我要提出一个减弱其影响的方法？或者大胆一点，提出一个新的解决方式？”
“错，他不是高山，它是无底无边无界的深渊，它不是来挑战科学的，它是来毁灭科学的。”
“我们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只不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埋。”
“放弃吧，讨论未来上没有意义的，聚集来开会也没有意义。到此为止吧。”
他从大衣内部抽出餐刀，当众捅向自己颈部。
他的手直接握住刀刃，划出的伤口没有血，只有如雾如水的黑色流体汩出。

“主持先生，您在这里见到我，说明情况不容乐观。”我跨过门槛，停在门前。
桌子早已被推到一边，一条红毯直接连接我与目标。
“如此反对有利于你的事物，你的想法还真是自由啊。”他坐在中间的椅子上，直面我，“我还是不喜欢这些身份代称，我希望你们能叫我本名。”
我拔出杖头，抽出长剑，剑锋上流动着金色灯光。
“如您所愿，Litedow先生。”
他微笑着，也不躲，大抵是早已料到这一天。
长剑划出圆弧，分开空间，分开光暗，竖着分开眼前人的身体。
他的身体从上至下分离，笑容分成左右两半也没有褪去。切面中没有红色，流出来的是黑色的流体。
那是实体？还是虚无？那东西浸不湿衣角，也流不尽。我站在浪潮中，保持着落剑姿态，直到浪潮将我们吞浸。

“铛——”
一跟银笔飞来，与餐刀相撞，炸出几片金属碎片，划伤他的右手，更多黑色流体涌出。
Mangata摘下手套，露出手上的星形刺青，手持银笔做飞刀：“紧急预案已启动，诸位带着学生们离开。”
骚乱中，实验员A翻出计数器查看污染水平。
屏幕上没有数值显示，没有波动曲线，没有标注与选项，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张绝望的影像。
这就是——打开枷锁的通行证吗？

黑色无源之水从地表升起，无视表面缝隙与地势高低。
学姐挤出会议厅，一脚踹开落地窗，让人往这边跑。
还有人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学姐挤过去一把把他抓起。
那人眼角含泪：“我不能呼吸了，我需要舍曲林。”
“你需要出去。”学姐拎着人就往外丢。
经过疏散，不到半分钟，实验员A就已经出现在了大厦主体外。最后一个赶在黑暗笼罩窗内前跳出来的是学姐。
从外向内看，一层会议厅所在窗户漆黑一片。
黑暗向两侧蔓延，遮挡一整层窗户。
很快楼上窗户也变黑，直到整栋楼变为黑箱。
潮水从门窗中溢出，蔓延到外圈防护工事生效范围，在探出界之前被蒸干，留下漆黑印痕。一道道印痕以议会大厦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外延伸。后面的潮水沿着前一道干涸印痕前进，伸出更远，然后再干涸，而后来者继续居上。

>>No.65860293

＞非专业人士版：
1 迅速找到将它引来的根源，在涨潮之前将其销毁
2 如若已经涨潮，当即放弃包括寻找根源在内的一切活动，立刻疏散现场人群，转移至安全地带，防止与它形成共振造成更多损失。
3 严格控制人流，禁止人群扩散。
4 检查是否是否有人身上沾染它的气息。确定没有后，方能让人离开现场。
5 若有沾染情况，请移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6 及时做好心理疏导工作。


＞专业人士版：
1 迅速找到将它引来的根源，在涨潮之前将其销毁
2 如若已经涨潮■■■■■■■■■■■■■■■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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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您暂无阅读权限

“一切交给留在里面的人吗。”站在防护工事外，学姐仰望大厦，与几百扇纯黑色的眼睛对视。
Mangata：“小W啊，出来也不代表结束，要尽快排查是否有人被沾染。”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他抻平自己略有杂乱的晨礼服，“毕竟我不是相关专职阵术师，留在那只会添乱。”
几名未受影响的阵术师开始清点人数，检查沾染情况。
好在，未发现有人直接接触黑色流体，这意味着尽管在场不少人目光呆滞或痛哭流涕，呜呼哀哉科学药丸，但这些情绪都是暂时且可逆的。
清点完毕，学姐又问：“你离涨潮中心那么近怎么没事？”
“我已经被拷打习惯了，在天文台找不到研究对象，在外学派式微不受待见，在破限会议日夜被杠。”他用扇柄敲敲自己太阳穴，“如此锻炼出钢铁般的心理素质，那点阴暗气息动摇不了我……不过让我直接碰它还是算了。”

不知不觉间，地表黑印又向外探出几分。
大部分人都被转移走，几人自愿留下看守现场。
Mangata是看守者一员：“十二年前应该清理干净了才对，它不会无故再次来临。”
学姐：“你似乎对它提前有所了解？”
“以前它有很多名字：*绝望海*、*不尽恨*，现在，它的正式名为*黑潮*。”
大厦缝隙还在渗出潮水，
“81年的时候，它就淹没过这里，正巧我提前离会，错过涨潮。那之后，我查询相关资料，还参与了清理活动，对它大致有些了解。”
“提前离会？”
“那时你师祖L……咳，往事不要再提。”他扇子啪一下合上，“它恐怕是被变质的群体意识引来的……问题在于，为什么群体意识会突然变质？”
学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实验员A和那个未知号码。
诶，实验员A人呢？检查时好像没看见他。

＞你的任务是，走出迷宫。
实验员A抬头看，迷宫黑墙伸入天空尽头。
这些都是假的，都是无序Arr子诱发的幻觉，快回到现实……无果。
污染水平较高时，出入幻觉这种事就由不得A自己做主了。
看来只能先走了，试着从内部分析它吧。
>曲折的道路是必然的，不要放弃。
走了有几小时，周围的景色重复了十几次，始终没有出口的影子。
>也许根本不存在既定的正确路线。错误的判断是不可避免的。应该去主动开辟新道路。
实验员A手上出现斧子，他向迷宫墙劈下去。
“啊啊啊啊啊——”墙中喷血，传来人惨叫声。
扒开迷宫外表，里面是层层叠叠堆起来的人。
>牺牲是必要的。
继续挥斧。砍，砍，砍。
砍完一堵墙，还有一堵墙，涌出的血散不尽，时间久了就成为黑色粘稠流体。

在被淹没之前，实验员A睁眼，看到自己站在墙前，拿着斧头，正要挥砍。
是的，那就是听从指示行动后，会发生的事。
面前是不详的气味，警告A不要乱碰墙面。
A没有碰，没有按应有的行动轨迹去劈砍，而是丢下斧头。
“之前只要离开大厦，你就失声了。涨潮之后，隔着工事都能把我拉进来。枷锁松动的感觉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