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蚊子又在挑衅我。
从屏幕前飞过的时候,它在想什么?
大概什么都没想,蚊子的智能不足以产生想法,这是生物学告诉我的。
可是它一定想了什么,起码,它的几微米大小的神经中枢一定传输了些电信号,用以操控它的行动,使其更能够生存。
我呢,在等待它某一次失误。失误到飞在某个很方便鼓掌的空处,这样,它就会为那某次失误付出些代价,无论是被气流扰乱后胡乱地飞还是生命。
嗡嗡嗡,嗡嗡嗡。
蚊子总这样,不厌其烦地骚扰,总不知道“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在潜行上加点似乎为它们所不齿,但凡吸血安静点,我是不会那么厌烦的,顶多感觉痒了骂几句娘;这里又极可恶,总不能艸到这种小东西里吧,一滴水就能淹死它了,何况粘稠的白色液体呢?不要想歪,我说的是酸奶。
蚊子好像不喜欢光,在暗处拿光照射嗡嗡响的地方,声音马上就下去、消失;或者转移到侧边。吸血的物种,西方世界也有传说,就叫吸血鬼,惧光,难道也与他们那里的蚊子有关吗?
蚊子在其与人类、与动物相处的千万年间,不知飞过多少次。历史上的大文豪、政客;统治阶级、被统治阶级;富人、穷人……想必没有谁没能受过它声浪的。这么说来,我与历史上或大或小的人物一定有共同话题,那便是蚊子。
“夏日的夜,一定打了不少蚊子吧?”
“是的,几十只呢。”这是临近水塘、湿热地方的善于拍蚊子的人。
“没呢,有蚊帐。”这是有蚊帐的人,他们尽管听些嗡嗡声,还是免于被吸血的命运。
于是我们若有时光机,回到过去总可以问问这个问题。这不会显得你很无知,这很物质,使他们觉得你很务实。
不过,北极圈或许没那么多蚊子,爱斯基摩人或许没有夜蚊的侵扰呢?我不太了解,但是北极圈的夏日似乎也有虫子,并且很多。
蚊子啊蚊子。
蚊子与我们共同生存,也一并进化。杀不死它的,也会使它更强大;基于其庞大基数,短时内一定杀不完它们,这可以算作一条定理。
我在等待它的下一次袭击。下一次袭击,我还要用光抵御它,它也会依旧地在数秒后藏起来,这是我最不喜的躲猫猫。
蚊子,我与你有缘,在地球相识,绝不会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让你先在今日死罢。 蚊子的生命一定会到终点的,而我的生命也要到终点的,我与蚊子的生命,究竟孰轻孰重呢?若论对世界的改变,我当然重于蚊子;若论体重,我当然还是重于它的;那么我到底还是重于蚊子的。
蚊子啊,送你归西不一定是我的使命。你的一生的繁衍强于我,我到底是可能杀死你的。可你的性命足以长到被我杀死吗?恐怕在那之前已经老死了罢。
蚊子啊,你可能不懂愚公移山,可是我还要钦佩你的坚定,为了同一个理由在夜里发动数十、数百次冲锋,生命的毅力是为我看见的。
蚊子啊,当我与舍友一并苦于你的酷刑,你那不存在思维的大脑会欣快吗?
蚊子啊蚊子。白日再想办法干你。